……

我把警察送走,和蒋凯乐站在楼道里。

蒋凯乐尴尬地看着我:“对不起,我以为是男人打老婆呢,你爸骂的也太难听了。”

我也说对不起:“以后我让他小点声。”

蒋凯乐的表情更尴尬了,用看智障的眼神疑惑地看着我:“你说的什么话,你不会跑吗?你就傻逼地站在那让他打啊?”

他说我是傻逼,我讨厌他的眼神,语气不善地回呛道:“我能跑哪去?他不是我爸么,跑了不还得跑回来?我费那个劲干嘛。跑了他下次就不会打我了吗?”

蒋凯乐被我呛得无话可说,一米九多的大个子僵硬在原地。

看着他的模样,我心头升起一股歉意:“对不起,我这人就是嘴贱。”

只是在说这话的那一秒,我突然想起了某个真正嘴贱的人。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谢谢你,我先回去了。”

我转身要走,肩头被一只大手握住。

我看向蒋凯乐。

他说:“任真,有空一起出去玩吧,这么多年不见,我还挺想你的。”

……

后来,我找到了一份酒店前台的工作。在柴米油盐酱醋茶中和蒋凯乐走到了一起。

他现在在我们县城的一个中学里当体育老师。

他对我还可以。

用我表哥的话说就是:“好日子过不了,赖日子还过不成吗?”

他总不会比以前那些男人对我差。

我也不会因为他患得患失。

我也不必再像个学生,试图在爱情这门学科中取得好成绩,得到他人的肯定。

蒋凯乐的教师工资没我多。

我以前过惯了花男人钱的日子,现在我固执地不肯花他的钱,想谈一场平等自由的恋爱。

我们俩少有的消遣就是窝在他家沙发里看《武林外传》

他最喜欢邢不走空的邢育森。

我最喜欢有情有义的郭芙蓉。

小郭走后,无双问秀才:“你和她平时在一起都干什么呀?”

秀才说:“互相打架,互相谩骂。”

蒋凯乐笑喷了,他说如果他是秀才他就选无双。

我想起我和程嘉逸的相处方式。

我们从不让对方的话掉地上

他说我情人多,要把他们通通丢进海里喂鱼。

我反问那不得把鱼撑死。

他叹我那嘴怎么能那么贱。

我说那得看跟谁比,跟他比还差得远。

其实程嘉逸恶劣又温柔。

他会趴在我背后,抚摸我背后的伤疤,问我疼不疼。

我后来才想明白,他当时是不是在问我,这一路走来疼不疼啊?

可是我啊。

我是棵倔强敏感又后知后觉的树。

当时我长在他那座山中,我只能窥见山的一角,不识他真面目。

……

夏天来临的时候,我剪短了头发。

小时候我爸妈老夸我长发好看,我的头发又黑又密。

但我每天上学得早起,得自己扎头发。

那时候,我好羡慕别的小姑娘有爸妈送着去上课,羡慕同桌的马尾辫是妈妈给梳的。

长大后,男人们普遍都喜欢长发飘飘的女人,为了讨他们欢心,我也得保持着长发。

现在,我想试着取悦自己一回。

蒋凯乐看到我的碎短发第一反应是瞪大了眼睛,他说:“你剪头发都不问问我啊?看着好别扭啊。”

我没搭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