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端了净晦汤送上来。

这是村里的□□俗,若是受了天灾,人在灾场子上过,会沾染晦气,喝了净晦汤能护身。

其实本质就是绿豆汤水。

庆脆脆喝过后,叮嘱谷雨和立夏,“今日村里来相帮的人家,这碗净晦汤是不能少的。每一户酌量送上些。让王海跟着去叩门。”

如今王海俨然是大管家的派头,出去代表得了王家二房。

出了这样的事情,庆脆脆自然并未去镇上诊脉,她粗心,王二麻子却不敢大意,一整天只盯着她的动向,生怕她气急伤身。

这一夜睡得并不安生。

放火人的目的一直萦绕在庆脆脆的脑海中,晨醒时分自然头昏脑涨。

她并没有苦恼太久。

在工坊忙活腾挪地方的时候,小芬娘又来报信了,“王二媳妇,走吧,孙里正处又闹腾起来了,要村里人聚过去商议事情呢。”

仿似每回村里折腾事情的时候都是小芬娘在报信?

庆脆脆接过谷雨递来的湿锦帕,笑道:“婶子越发灵了,以后得叫你雀雀婶子了?”

这是左边工坊的大敞开地,临时搭起一个小棚子挡日头。

小芬娘喝了一碗水,听她揶揄,也不恼火。

昨儿海昌铺子挂牌了,儿子回家说是能歇上三五天。

这是少有的事情。

她见天忙着二闺女的亲事,好容易伺候二闺女出门了,便觉得心里空落得不行。

当娘的便是如此。

一副心肠肚都在孩子身上。

二闺女出嫁,嫁给了本村木匠罗家。刚新婚还没满一月呢,怎好意思天天寻到人婆家看孩子。

二闺女不行,便惦记大儿子。

儿子十九了,老说不着急相看媳妇,张嘴闭嘴就是东家长短。

小芬娘倒是想叨咕儿子的亲事。

奈何儿子十来天才歇上一两天,回了家亲香都没时间,怎好扯那让儿子不欢喜的事情?

这下可好,一来就是三五天的假。

昨儿她便托了人给媒婆请礼数了,三斤肥膘猪肉的好礼,眼巴巴地等人上门摆活这十里八乡的好姑娘。

“灶火干顶不上天,这村净是些狗屁倒灶的事情。这回也不知道又要折腾什么了。”

竟是连小芬娘都没打听到嘛?

庆脆脆有些诧异,不知为何她猛地想起这段时日村里人甚少来工坊上值挣钱的事情。

二人顶着大日头往里正去了,谷雨心里还想着夫人肚子里有没准的孩子,近旁扯了大树叶子给遮阳,好叫人免了日头晒脸的苦。

到了跟前,本是要在人群外站着的。

不想早有人在等着,说和几句客套话,便拉扯着进了院子里,还拽了墩子让坐。

从三月三春祭的时候便知道王家的地位不类从前一般低,不想这种同村宗会竟然还能有列席。

庆脆脆疑惑地看向丈夫,“今儿是为了什么事情?”

应不是错觉,她总觉得这院子里的村里人打量他们夫妻的眼神不是很友善。

王二麻子让她往身后挪挪,避到没阳的地方,“问了好几户,都说不知道。”

他借着低头刮打裤脚的动作,压低声音,“老于家出的头。”

于家?

庆脆脆目光看向正堂坐在当中的于家老族公,以及站在他身后,此时正不善地盯着她们的前任里正于大峰。

人基本到齐了,孙里正敲了敲锣鼓,示意众人安静。

“今日召集全村来是为了一件大事,天老爷总是不给脸面,咱们花溪村百十亩水田干得要死,春种算是作废了。若是立夏后第二波雨水还不到,阖村便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