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谢祁问过需不需他帮衬,被孟庆元拒绝后,便没什么说的,上前拍了拍他肩头:“后日见。”
孟庆元摆摆手:“去罢。”
舒和却没急着走,伸出短胖的手,将身上挎着的小菱角包翻了又翻,翻出块龙须糖,抬手要递给孟庆元:“孟三叔,给你吃吧。”她扬起小团子似的小脸,一本正经地嘱咐,“垫垫肚子。”
孟庆元心中一暖,郑重接过来,微微拱手行礼:“这厢多谢小娘子了。”
舒和这才弯起眼笑,与他挥手作别,便扭身拉住谢祁的手,跟在两个撑伞提灯引路的内侍身后,蹦蹦跳跳地出宫去。
孟庆元望着父女俩身影消失在朱红宫门外,剥了糖塞进嘴里,又回文书房里忙了半个时辰,才回值房换下官服,饥肠辘辘地离宫回家。
大内虽小也是五脏俱全,学士院在皇城西南角,在右掖门附近,与枢密院只隔一条宫巷,出宫倒也十分方便。
在宫门处领回了自家的驴,这驴老了,性情总算温顺了些,却还是爱放屁,且放得更响更臭了!孟庆元抚着驴颈鬃毛,听它屁股后头噗嗤噗嗤响,叹气道:“哪个小黄门又不听劝,给你喂豆子了?”
老驴无辜地咴儿咴儿叫了几声。
多年相伴,孟庆元早不忍心骑它了,只叫它驮着自己的褡裢,自家撑了伞冒着雪一路走。经了御街往西,再经兴国寺走上一刻钟,便能到国子监夹巷了。
此时天已黑透,雪也愈发大了,巷口厢军的值房都点起暖融融的炭炉子了,各家的灯笼一团团地照亮着小巷。
孟庆元牵着驴与值守的厢军颔首为礼,对方见了他腰间悬挂的鱼袋,又举着烛台看清他的脸,一拱手,便退了回去。
这时早过了国子监散学的时辰,又落了雪,巷子里本该冷清的,但空中却弥漫着一股香喷喷的味道,竟还有不少青衫学子逗留在巷子里,三三两两的,手里有的举着串了肉肠的长竹签,有的手里抓着个油纸包,里头是个馅料全铺在外头的奇怪“露馅”三角饼。
众多学子们你争我抢,边吃边闹地从一脸疑惑的他身畔经过。
孟庆元除了舒和给的一颗糖,一整日没吃东西了,本就饿得前胸贴后背,被这满巷子荡漾的肉香油香饼香迎面一扑,五脏庙全揭竿而起,他不由牵着老驴边走边伸脖子张望,终于发现了热闹的来源国子监后门附近聚着好些人,屋檐下有两盏灯笼在风雪中微微晃动,仔细一看,好似写着“姚记兴隆”四个字。
姚记?姚博士家?他家什么时候开了食肆?!
惊诧又好奇,孟庆元忙把噗嗤噗嗤放屁不停的老驴随手栓在家门口,自个先不进门,快步往涌动的人群中探看。
就在他匆匆冒雪往姚家去时,愈发凄迷的风雪中,津渡水门外,高大的纲粮船终于在结了薄冰的水面上,一艘艘排队靠岸卸粮。
林家的内知管事丛伯提着两壶热水,从船舱底部的锅炉房走向上层的舱房,一进去便激动地对屋内的青年唠叨道:“二郎,总算到了!咱们的船排在第三十号,想必明儿一早便能下船了。”
那高大削瘦的青年坐在方桌后头,垂着眸子,正专心地擦拭着一把细而长的随身小剑,没抬头,只随口漫应了一声。
他面前仅有一盏豆大的孤灯,昏然曳动的光明明暗暗,有时勾出他线条清峻的侧脸,有时又映出他苍白无比的病容,有时投在眉峰处,一点黯黯的光下,他骨相丰俊,神色疏淡。
虽病骨支离,但他身形却不弱,撑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旧衣袍,仍如雪中竹节般挺拔。
“哎呀这四十余日水上漂着,吃了半个来月的粥饼,成日里只能见着那水啊船的,烦闷得很,如今总算熬到头了。”丛伯用热水灌了铜暖炉,又继续絮絮叨叨,“二郎也是,我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