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香珠光线柔和,并不刺眼。

谢漼恰好正对着光,如玉面庞异常的白,白得近乎剔透。加之他此刻面色冷然,眉眼间隐隐透出的疏离淡漠之意,让他整个人看上去竟有了一种超脱尘世的不真实感。像是从古画中走出的人物,美的虚幻。

寻真的气息愈发急促了。

这具身体太不中用,在这紧要关头,她竟然连一分力气都使不起来。

像是完全被钉在了床上。

“爷……”

她现在说可以跟他一起去陇州,还来得及吗?

谢漼定定看了她许久,唇角一勾。

笑了。

终于开口:“真儿究竟要我提醒多少回,才会记得?”

“我……”

寻真顿住。

如此境地,与谢漼在床上,封闭的空间里面对面。

她怎么喊得出那两个字。

谢漼的声音凉凉地,轻轻地,落到她脸上。

“我亦知,即便真儿唤了,心里恐怕也未必当真。”

说完,谢漼又是轻轻一笑。

寻真看着他唇角的笑。

手臂忽而涌起一丝微弱的力气,往下一撑,试图起身。

欲逃。

谢漼轻轻一按,便将她按了回去。

“真儿还想到哪儿去?天色已晚。”

“该安歇了。”

寻真觉得这样的谢漼特别可怕。

下一秒,谢漼长臂一伸,将她拢入怀中,环住。

谢漼身上的气息猛地扑入鼻间,将她淹没。

寻真的脸紧贴着他的胸膛,头顶上方,谢漼那仿若叹息般的声音传入耳中。

“我先前,一直都想错了。”

“本念着真儿失忆,前尘尽忘,我既为你夫,理当倍加怜爱疼惜。”

“你视我如生人,对我心存警惕与惧意,也在情理之中,我便耐着性子,想着慢慢等你适应。想不起以前,便寻医问药,慢慢医治,一切都可循序渐进。”

“可如今想来,却是大错特错。”

“若一直这般下去,难道真儿与我,当真要如师生般相处,拘礼相待,不得亲近?”

谢漼的右臂环在她背后,宽大的手掌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抚着。

“如今,唯有让你切切实实明白,我是你名正言顺的夫君。”

“如此,真儿心底对我的态度,恐怕也不得不有所转变了。”

寻真忙抬起手,推他。

谢漼弯下头,气息滚烫,喷在她耳侧:“真儿莫要乱动,我恐伤了你。”说着,左手沿着她腰际往下。

……

寻真被圈在谢漼怀中。

脸贴着他的胸膛。

谢漼衣襟微敞,寻真耳朵触及他的肌肤,那里光滑似玉,强有力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撞击着寻真的耳膜。

寻真徒劳地扑腾着。

到后来,谢漼松开了些许力道。

她也逃不开了。

四肢仿若被抽去了筋骨,软垂着。脑子雾蒙蒙一片。

随着情形愈发狼狈。

寻真闭上双眼,用力咬住下唇。

谢漼却不放过她。

长指轻轻拂开她的眼,拇指温柔地摩挲着她脸颊的肌肤。

“真儿,床帏之乐,乃人之常情,合乎人伦,真儿无需为此羞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