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喜好男丁的范爷范奶瞅见了,也不欢喜这俩孩子。
换做以前,陈氏还不觉甚么,指不得跟俩小子夹肉吃。
时下,也觉着有些丢人不像样。
吃罢了饭,陈老二一家子在院儿里坐着耍,今儿他姐夫不来同他们说两句就罢了,连他姐姐也不如何同他们说话。
反倒是瞅着人一家子老小多亲热的模样,自觉受了冷落。
陈老二见这情形,埋怨起媳妇来:“想姐姐还气着,今儿都待咱冷冷的。往日里头哪会这模样,不肖孩子说,自就引着孩子去烧肉吃了。少不得是糕饼果子教他们吃,不上桌子就给吃个饱。”
胡氏闻言,道:“这都过去多少时间了,俺哪晓得她心眼儿这样小,心头还气着。她一个做姐姐的,气性不晓得咋恁大。”
陈老二道:“一会儿俺还是去服个软。你瞅瞅,姐姐这个上门婿多能干,不仅会弄蒻头弄根子,还会灶上的功夫咧。这才来多少日子,姐姐家里都要买牲口了。”
“给俺们借钱买咧,亏她想得出。这般能干有甚么好得意的。”
陈老二道:“再是借,那手头上也得有些。”
说罢,陈老二就去寻陈氏了。
“姐姐,那天是梅娘不对,俺已经在家里头说过她了,今儿特地是来跟姐姐赔不是的。”
陈氏瞅着自个儿那弟弟多是愧悔委屈的模样,心头忽然怄得慌。
要不说是来赔礼的,她心头还舒坦些,时下假模假样的说这些话,教人恼!
要是真来赔礼,如何在明晓得是劁猪的日子里要男子下力气时,还来得那样的迟,又还一家子都空着手来。
大大方方儿的说是来吃杀猪菜的,这当儿道声谢还叫人觉着多敞亮,然自占便宜的事情,偏还说得不情不愿,好似不是来赔礼,他们就不会来吃这顿肉似的。
倒也不是她想要这弟弟的甚么东西,实是她没见过这般给人赔礼道歉的,便因着他年纪比自己小,是自己弟弟,那便能这样给人道歉?
陈氏觉得康和说得不差,光说不做赶个屁用,倒还不如大景咧,他不说未必不做,说了一定做。
本都不想跟二弟一家子多掰扯啥的,听得她弟弟这般话,实有些闷不住。
陈三芳本就不是个多软弱的妇人,许多时候也泼辣着,先时想仰仗着弟弟一家,一顾的盲眼纵着,如今透亮了,再是忍不得。
她当即便道:“来给姐姐赔不是?如何赔?一家子晌午了才来,一屁股坐在桌子上吃了顿饱肉这般赔?多欢喜的好事咧,赶明儿俺也去把人给得罪了,左右给人赔不是多安逸!”
听得陈氏这样的怪话,陈老二怔了怔,脸被臊得慌:“姐姐,俺们亲亲一家子,你咋说恁见外的话!”
陈氏冷哼了一声:“你们倒是不见外,俺过去给俺吃白水菜。”
陈老二被噎了一下,却又无从反驳,便道:“俺们好好来给姐姐赔不是,倒是惹得姐姐嫌,俺们不来了便是了!”
说罢,陈老二就气汹汹的喊着胡氏要走,俩孩子听说要走了,今儿却啥糕饼果子都没得吃又没得钱,嚷着不肯走,一人挨了陈老二一个耳刮子才被扯着出去了。
一家四口慢腾腾的到院儿外头,一只眼儿留心着屋里的动静,见也没个人来留,心头多寒心。
回去一路上,陈老二与胡氏大骂:“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话当真是不假!”
“明儿她家这席,俺们也不来给她撑场面了。她这样对咱,往后她要是在范家里挨了欺,受了打,哭着回来求俺与她撑腰,俺也像今儿她待咱这般咧!”
说是这般说,到了摆席那日,陈老二跟胡氏坐在家中,还指着陈氏唤了人来将他们请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