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爹闻言,这才回过神,赶紧把盆子端了过来,范守山则夹着两条长凳儿。

这厢几人费力把猪抬到长凳儿上,范景迅速抽出冷岑岑的刀子,那么个大家畜被按着,寻常人都有些怕。

几个男人默契的避开了目光,两个丫头和陈氏也都别开了头,范景手起刀落,目光冷的像是一瞬结了霜。

直到一股红艳艳的热流进了木盆里,猪扑腾了几下软了力,确定猪不会再跑了,大伙儿才慢慢松了手。

“动弹不得了!”

范爷扶着腰,一瘸一拐的走过来瞧,骨头没给摔痛,还给乐呵呵的。

“成事了。”

“这猪好,去年那头尿得四处都是,惹俺一身骚味儿。”

范家两兄弟也吐了口浊气,笑说起去年劁猪的场景来。

院子里紧张的气愤消弭,顿时又热闹了。

康和瞧着方才还劲儿大的猪就那么歇了气。

偏头见范景默默的擦了擦沾着血的刀,又恢复往常的神色。

他扬起眉毛:“还是你厉害。”

范景扫了他一眼,心想要再跟屋里人似的,今朝就教猪把院子给拱烂罢。

不过他没言,只低着目光继续擦刀:“如今手法好些了,有捅了刀还冲出院子的时候。”

那猪跟发了疯似的跑,费了大劲儿追回来,还把乡邻的菜给踩坏半块。

要不是闹了这事儿,他冬月里不上山还能接些劁猪的活儿。

村里村外的都晓得了这笑话,没人敢叫他去帮忙劁猪,也就自家省请屠户那十几二个钱才让他上手。

康和轻笑了一声。

陈三芳端了盐罐子往飘着沫子的猪血里撒了些盐搅散,范景提了一大壶沸水烫了猪毛,刀子把皮毛刮下来,一身污垢的猪顿时便露出了白花花的肉来。

几个男人忙活了按猪这茬便去洗了手,没守着看范景清理猪和解构猪肉,且不说冬月里村户人家间常能瞧见,他们看了半辈子早腻味了。

家里要做席有酒,几个男人心思都在陈三芳气急时骂的“马尿”上头。

也是难得几个兄弟侄儿的这么会在一处,不等兄弟提,范爹就邀着弟兄侄儿去了堂屋吃酒。

范鑫觉得身子上一股猪臊气,不吃酒回去换衣裳了。

晓得读书人爱干净,也没管他,范爹乐滋滋的打屋里提出两坛子酒出来,扫见站在院子里看范景刮猪毛看得津津有味的康和。

他想着侄婿理当陪叔伯吃酒听训才是。

范爹大着舌头便喊:“康和!”

然则进屋去给爷大伯倒酒的话还没吐出来,他便先遭握着刀的范景刮了一眼。

范爹咽了口唾沫:“你,你就在这儿给大景打打下手啊。”

康和点头:“好,爹。”

范景见他爹灰溜溜的进了屋,这才继续刮猪毛。

没多少时候,范奶和大伯娘张桂兰也来了,上了灶屋去。

范景将猪肉切做条块儿,教康和跟陈氏一块块儿的拿去放在屋中的大筲箕里。

“姐姐家的猪如何养的,咋恁壮实!”

陈三芳放下肉就见着弟弟和弟媳带着俩孩子来了。

这个时辰了,她还当是人不来了咧,要再迟些,晌午饭都上桌子了。

胡氏也便罢了,女子家也下不得力气按猪,她那弟弟一个精壮,猪都剖好了才想着来。

陈三芳不咸不淡的道了一声:“来了呀,屋头坐。”

虽还是还维持着亲戚的客气,却已是不似早先那样的亲热了。

不知晓事的俩娃子见了陈三芳便嚷着:“姑,俺要吃烧连铁,要吃烧肉!”

“喊你爹跟你娘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