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半会儿的不好上外村去请屠户来,便只能范景上了。

今儿杀猪,范爹只请了大房一家子过来,原本是还想喊一户常有走动的乡亲的。

范爷觉得自家杀猪做席热闹,也要帮忙按猪,多得意的说,便是不喊外人,他们范家的一屋子男人也能把猪给宰了。

范爹便依了他的意思,没再喊旁人。

若是按照以往家里宰猪,陈氏定然是要把她二弟一家子喊过来的,帮不帮忙的另说,只怕一家子不能过来吃上这顿肉。

不过前些日子才吵了架,她心境与先时已是不同。

早先胡氏过来的时候,她便与她说了今儿要杀猪,她跟二弟要是把事情放在心头上,用不得她三催四请,自晓得过来。

过了个把时辰,大伯范守山和范爷便来了。

两人身后还跟着个面白的年轻后生,这人便是大房家的独子,范鑫。

康和倒也不是头回见这位堂兄了,过年的时候两房人一同吃饭,他在桌子上见过一回。

范爷范奶是一口一个孙儿的爱得紧,筷子就没停过的往他碗里头夹菜夹肉吃,只差是将这根独苗苗给供起来了。

这范鑫生得个子并不矮小,面白,背微有些驮,并不多话,但他不多话跟范景的那般不多话不同。

范景是冷淡,范鑫则是有些羞赧的那般话少。

他性子不似大伯明朗,男人气概,倒是有些时候像范爹范守林的性子。

范鑫进了院子,倒是也喊人,唤了范爹二叔,喊陈氏二婶,喊珍儿巧儿。

也喊康和。

“堂哥。”

康和笑着回应了一句。

这当儿上范景拿着杀猪刀从灶屋里头出来,范鑫瞅见了人,下意识的捂了下裆,畏畏缩缩的喊了一声:“景哥儿。”

范景看了人一眼,没搭理他。

范鑫似乎也乐得他不搭理自己,夹着腿便溜去了一边上。

陈氏栓着围腰,见下力的都来了,锅里的水也沸了几圈,道:“爹,大哥,能开弄了咧。”

范爷放下热汤碗,精神气头多足的道:“成,开干!”

几个汉子便一同去猪圈要把猪给拉出来。

康和撸起袖子,跟在几个气势汹汹的男人身后,也准备进猪圈去搭把手。

方才到门口却被范景伸手拦住:“你小心点儿。”

康和把袖子撸得更高了些:“我有的是力气!”

范景眸子轻动,杀个猪也不是甚么难事,只他看着一把老骨头的范爷跟没甚么用处的范鑫都要去按猪,便觉有些不靠谱。

不过大家都高兴,他到底是没说什麽难听话,一会儿教一屋子人都下不来台。

“哥夫,当心猪踹你,咱家这头猪可烈性,先前爹差点被他拱倒。”

珍儿趴在门口瞧热闹,见康和要进去道了一句。

康和笑着嗳了一声,他拍了拍范景的手,也进了猪圈。

猪棚里一阵哐哐硁硁,旋即传来一声尖锐的猪叫,快两百斤重的猪被扯着耳朵尾巴,按着背脊和腿给拖了出来。

站在门口的几个人立马撤开。

那猪力气是真大,跟走在后头不晓得该如何下手的范鑫手忙脚乱的被踹了几脚,裤子上蹭了好些猪屎。

眼瞅着出了猪棚屋,猪张着嘴嗷叫着流些哈喇子出来,前蹄后脚一并发力,给大伙儿弄了一额头的汗。

范鑫见猪尾巴上没人上力,大力去拽住了猪尾巴。

猪吃了一痛,更为惊恐,后蹄一下受了控,将范爷一脚从屋檐下给踹了下去。

“哎哟!”

范爷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直叫唤着起不来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