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景自发的去把火烧大了些,教屋子了更暖和点儿。

崔翠兰则拿了一床褥子烤了烤,轻轻将人的身子给盖住。

想起光顾着求人看伤,都忘了教人吃口茶水。

她连又与康和还有范景倒了热茶。

做罢这些,崔翠兰捂着面,低声的哭着。

年前,山里才有个猎手吃了狠伤,没等到大夫来便丢了命。

她一妇道人家,遇上这事儿,又慌又急,只怕自个儿丈夫也抗不过去,心头怕得紧。

康和跟范景一路赶着过来,又折腾这一遭,确实是口渴了,一口气将茶汤吃了个干净。

罢了,宽慰了崔翠兰几句,只她心头怕,如何听得进去。

大夫教张石力带到时,已是半夜上了。

人累得一身子的汗水,不单是爬上山热出的汗,也是头回出诊这样的深山老林,教一路上的兽禽叫声给吓得。

大夫顾不得擦汗,先去给葛大力瞧伤,伤势确实严重,按理说血流不止是难捱得到他来的,可一看,血已经给止住了,包扎也包得很老道。

“你这处有会医的嘛,何故让老朽夜里来这处出诊!”

康和闻声儿,连忙解释道:“我只会些皮毛,人命关天的事情,还得要您这般专攻的老手才安心,劳得您跑一趟了。”

大夫看了康和一眼,瞅着竟还是个多年轻的小伙子,语气和缓了些:“你这做得很好啊。是如何止住血的?”

康和便将先前的手法与他说了一遍。

大夫连连点头道:“亏得是你懂这些,若非如此,人哪里还能等得我来。”

说罢,又仔细与葛有全做了检查,除却腿上的伤外,还摸得肋骨断了一根。

大夫与之做了医治。

待着彻底治理完毕时,已经过了丑时了。

没多少时辰便要天亮。

几人在这头吃了些热汤,等天见了亮,张石力才送大夫下山。

康和跟范景也一道回木屋去。

崔翠兰对着来的人一通谢,与了大夫一贯钱的看诊费和买药钱,这厢是花了大钱,可人命关头,钱反倒是显得没那样要紧了。

“你心胸宽,竟还肯过去,帮着折腾一夜。”

结伴回去的路上,张石力感激的同康和道。

他与葛家是老交情了,遇上这种事,再是不愉那两口子,却也是要帮忙的,康和却不同,受了那两口子的欺,竟还乐意帮忙。

也亏得是他肯帮,否则葛小子熬不过这一坎儿。

“一码归一码,人命关天的大事,不是使小心眼儿的时候。再来,也是张大哥你来喊,我跟大景这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咧。”

张石力笑道:“便是你会说。今儿不得久谈,改天得了空,我拿些好肉好菜过来,咱在一道吃个酒。”

康和答应说好。

回到木屋,康和跟范景一夜没合眼,已是又困又乏了。

洗了个热水脚,两人一觉睡到了下午。

便不说张石力是如何将大夫送回,又上村里的葛家,同人说了上头的情况,教过两日抬了担架床将葛有全接回家等事。

康和跟范景没等来张石力上家头吃饭,倒是崔翠兰和葛有全的小爹,俩人提着一篮子鸡卵,一筐梨,五斤面,一只家养的大公鸡上了门来。

“那日那样的情形,若不是康三兄弟和范哥儿前来帮衬着,俺一人守着有全,只怕他没流血流尽,俺也要忧心死了。”

“亏得是康三兄弟给俺撑着,又替大全救回一条命来,俺心头当真是无任感激。”

“那日里人荒马乱的,俺也没来得及谢,光是嘴头上说,实也难宽解俺心头的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