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叠儿菜,算哪门子费心,我才有得是教张大哥费心的地儿。”

张石力在康和的一通话下,心头熨帖的收了人大老远拿来的鱼,简做了收拾,一道出了门去。

他一头转山,一道儿领着康和去掏蒻头。

本是同他指了位置便自要去猎捕的,转把今儿的活儿给换做了挖陷阱。

张石力不稀得弄不值钱的草植山货,至多是瞧见价儿卖得贵的草药才会弄,也只弄现成的,置不来那些繁琐工序的东西。

为此,这片野林里的山货不少。

康和一日下来掏得了上十几个蒻头,装了满满一背篓,还给捆了两个手提着。

他一路上还寻见了好几片蕨草和葛藤,长势都很好,问了张石力他要不要弄。

张石力摆手,说都由得他来弄,他没得那些功夫去掏,也静不下心来去干那些细活儿。

弄粉倒是不如教他下河捉一天鱼痛快。

康和甚是欢喜,说弄了粉出来,送他些。

下晌申时末些,怕回去晚了天黑教范景担心,康和便辞了张石力回去。

人还丢了一只熏得黑儿八秋的野猪腿给他。

康和哪里肯要,连推拒。

张石力见他不收还有些气,问他是不是嫌不好,康和这才给接了下来。

盘着一堆重物,至他们那片山的地界儿边上,时候也不见早了。

他老远就瞅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在并不明显的山路上坐着,似是在歇息,也似在等人。

康和见状,嘴角扬起笑,囫囵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更加快了些步子赶过去。

范景在边界处溜达个多时辰了,迟迟没见着人回,要是康和再迟些到这头,只怕人便找着过去了。

他瞧见康和弄了这样多的东西,要接过来背。

康和没给,只把手上拎着的东西与他拿着了。

两人到家时,天已经擦了黑。

康和热了早间剩的鱼汤,煮了两碗刀削面出来。

范景从兜里摸出来四个野鸭卵与他,他留下两枚存进了米袋里头,卧了两枚在面碗里,两人一并吃了。

“这样多的蒻头,你预备甚么时候弄出来拿去卖?”

康和听得范景问,道:“这东西耐放,先给囤着,我想到时候下山时弄回家去,冬里家头无事,再慢慢弄出来拿去城里。”

“明儿我还得去张石力那边掏葛根。那边山头的根子瞧着比咱们这头的还好。”

范景听了话,由他安排。

这两天手顺,今儿也弄得了活物,昨儿卖的活物就又得了快一贯钱,办席面儿不愁钱用了。

康和卖的蒻头,几十个钱,教他买汤婆子,盐、酱、茶、糖这些东西给用了个干净。

不过他觉得康和挣得钱拿来日用,他的大头攒着刚刚好。

康和见范景吃面块儿吃得香,将自己碗里的又拨了些给他,道:“等下了山,一家子都在,我做一回糖醋里脊肉与你吃。”

范景没说不好,嗯了一声。

夜里,两人洗漱后早早就上床歇了。

康和累了一整日,床上卧了汤婆子,被窝里暖和,他一沾着床就觉出了困,也便没折腾那些花样。

范景躺了一会儿,他并不困,斜眼瞅见康和今儿睡的多老实,甚至都没将他贴着。

他没言,动静不小的翻了个身,将才用背对着人,一只胳膊就又伸过来将他腰给圈住了。

康和睡眼迷糊的凑到了范景的脖颈处:“你要背着我睡,那我便将你给抱着。”

范景对于这般耍赖的行为,竟有些受用似的。

他没搭腔,又将身子给转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