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和第二日天微微亮,便把蕨根和葛根驮去了河溪边冲洗干净,洗了一上午,再弄回院子,使大木锤把这些根子舂烂。
又忙活了一下午,待着晚间把舂出的粉静置到盆子里时,康和觉得腰都直不起了。
亏得他一身力气,晚间躺木床也胳膊酸腰杆疼,倒床上就睡了过去。
翌日一早起来,又换水洗粉再做静置,如此重复了四五回,积在盆子底的淀粉方才显了白,且随着一回又一回的洗粉,只越来越洁净。
入了夜,康和倒去水,将淀粉弄起来,放进垫了洁净麻布的簸箕里,放在灶上烘烤。
范景守在一边烤火,见着康和耐心的收拾着淀粉,心中想,他倒是好性儿。
有这心性,在哪里都能将日子过下去。
上来了六七日了,若按以前,他差不多要下山去一趟。
但带上来本该吃得差不多的干粮,因着康和在县里又买了些面粉肉菜回来,以至于还不曾吃完,能够再待几天。
范景见着一日冷过一日,也便不想回家去耽搁,待着落了雪,他就不进山了。
在这之前,能在山里头多待一日算一日。
康和折身同范景道:“粉烤干了我还得进城一趟。”
“你一道去不去,这回不是得了些活物?”
范景默了默:“去一趟也成。”
弄的活物都吃了伤,久在山里放着要喂粮食不说,怕断了气儿,到时候损了价。
夜里康和燃着小火将淀粉烘了半夜,翌日一早,果是干酥了。
两人收拾好了东西,结伴去了县里。
至城中,康和先去了两家干货铺子问淀粉的价格。
高高低低的不尽相同,不知是不是康和面孔生,两家给的价格都比那猫儿巷戈家干货铺的低。
康和本就是打了主意把东西送到戈家干货铺,但弄这点粉出来实是劳力费心,怕在一家吃了亏,于是铺子里头恰是不忙。
那店家瞅见康和过去,一眼就将人认了出来。
康和夸说他好记性,店家言他相貌俊,教人好记着。
“前儿在店家这处捡了几味烧菜的料子,店家好性儿告知了蕨粉的价,我今朝拿了些来,店家可瞧瞧入不入得眼。”
康和把分开包好的蕨粉和葛粉取出来放在柜上。
淀粉本是凝结成块状,为着好烘干,康和掰做了小块,烘干后,查检是否洁净,又揉做了指甲盖那般小颗粒。
打开得两包粉一眼瞧去都洁净,店家却验得仔细,将粉尽数翻看了,又捻做细分瞧。
嗅了气味,用水化开试了味道,方才罢休。
“小兄弟拿来的倒是不差,便依上回与你说得价格可使得?”
康和道:“全凭店家做主。你这处常客最是多,必是诚信经营教人信得过的铺子,多与一个钱少与一个钱,我都踏实在店家这处。”
店家教康和说得舒坦,也是爽快起来。
取了秤秤出葛粉四斤二两,蕨粉三斤四两。
先前说的,葛粉二十五个钱,蕨粉四十五个钱一斤,葛粉便能得一百零五个钱,蕨粉能得一百五十三个钱,合计二百五十八个钱。
店家拿了两吊钱外余一串五十个的钱,零数了八个铜子与康和。
“小兄弟爽快,下回要是有这样的货,也朝俺这处送来。”
他也收旁人的货,这粉不少都是种地的村户送来的,得了空闲许是在哪处山里地里掏得了根子做成了粉,自舍不得吃,便想送来换了钱使,要么便是就在他这处换些米啊面的。
只有些老妇老夫斤斤计较得厉害,不是言你这处得价格不如张家李家铺子得高,就是言你这秤做过手脚,家里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