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你且还别笑,这招牌当真还多有噱头。不说豆薪坊没有这般铺儿名,便是放眼整个县城都没见过!”

“这出门来买肉买菜的,多是些夫郎娘子,听得上门的,谁会忍得住不想瞅瞅的,这般咱都用不着咱扯着嗓子吃劲儿吆喝了。

人觉着咱铺儿有意思,回头往亲戚朋友、交好的邻里那处当个笑话说,看似是议论咱们好笑,可一个传一个的,又教人好记,人言谈间就把咱铺儿给宣扬了出去。那些未必是想上咱家来买的,来凑个热闹说不得就买了。”

范景见他说得认真,眉心微蹙:“我不过是说笑。”

康和啧了一声,他晓得范景的意思,人觉着这招牌一旦挂上去,外头的人也都晓得了他是个上门的,会有些伤男子的自尊。

可康和却并不觉着有甚。

“我本就是上门的,不怕人晓得,再者上门又如何了,家里人爱我敬我,我日子好着呢。

也只那般没能耐,自个儿无用吃着软饭的,才会觉着寄人篱下,自尊心偏又强,生怕外头的人晓得了他给人当上门婿。”

范景听得这番话,微微发怔。他没想到康和心中竟然这么透彻,像他这般坦荡的男子,也是少见。

“生意上的事情我也不多懂,你要觉着好,依你的便是。”

康和心头却欢喜的很,觉着得了个难得的好名儿。

过了些日子,他便上木作里头去弄了个刻字的招牌。

铺儿开张的日子定在了二月十一,日子是请了个老先生翻黄书选下的。

康和跟范景先前没有看好人家买猪来杀,商量下来便决定杀一头自家的猪来弄去卖。

去年春月里头买的两只猪崽早已经养壮了,但家里头没宰,就是为着猪肉铺子留下的。

到时候铺子铺开卖起鲜肉,养了猪预备要卖的人家自会留心着前来询问收猪的价格,也就不肖过于担心没有货源了。

于是初十晚些时候,范景就把猪给宰了,事先在家里头把肉做了解构。

十一这日,天不亮,两人就将猪肉装上驴车,拉去了县里头。

开张这样大的事情,家里人都想去看看,外在帮忙。

只拉了百多久斤的猪肉,拉不下一家子这样多的人。

范爹、陈氏还有俩丫头就走后头。

小铺儿开张,也弄不得多大的牌面,按着城里开张的习俗,扎了一串炮竹,揭了红布亮了招牌,也就成了事。

这炮一响,街市上难免有来瞧热闹的,见着招牌上的红布一扯,在外头围着看热闹的登时指着招牌便笑了起来。

“上头写得甚?大伙儿看得这样热闹!”

“大婶子不识字呐?恁铺儿唤作范家上门婿猪肉杂干铺咧!”

“可是稀奇。那头站着好些个人,哪个是上门婿哟?”

人议论纷纷,越议论循着声儿来看热闹的越多。

范守林从没上城里来做过买卖,便是先前陈氏卖蒻头豆腐他都不曾跟着干过一回,更甭说开着铺子这样的事儿了。

他在铺儿里,瞅着外头那样多看热闹的人,又对着招牌指指点点的,一张面皮臊得发红,躲着在铺子里不好意思往外头走。

珍儿性子内敛,见人多,也怪怕羞的,跟着爹在铺子里收拾。

陈三芳在街头上都能厚着面皮吆喝,见恁多的人来看热闹,只巴不得人都成了她家里的客才好。

巧儿也不怕生,跑进跑出的,只觉稀奇好耍。

范景就在门口的摊子上擦刀弄肉,他不惧荒山野地的孤寂,也不惧这般人声鼎沸,只沉心做自个儿的事。

康和帮着范景将肉摊子给摆弄了出来,抬眼见人扎了堆儿,他在腰间的围裙上擦了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