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若是送他们这样的人家,那倒是也不失礼,可拿给罗员外,未免也忒有些寒薄了。
“怎想着送这东西。”
胡大郎听见媳妇的话,也往她跟前走:“范二叔家底子薄,手头上一时没甚么东西也不怪。这先前才拿了赁铺子的钱,置办不了好礼也........”
话没说完,胡元见着烛面色变了一变,他嘶了一声:“这莫不是外头说得药烛?”
说着,他又凑上去闻了闻,烛身上一股淡淡的艾草味,更是有些像了。
“甚是药烛?”
许氏见丈夫还有些稀奇的模样,跟着凑过去闻了闻,不由得发问。
“我先前听人说有一种烛,点时不起烟,屋中一片艾香。夏月里头使着,既可驱虫,又可照明。”
胡元也只是听客人说这奇烛,觉着有意思听了一耳朵,他自个儿哪里使过。
“听说一对便要几贯钱,我瞧着这东西也不似能卖这样贵的。若当真是那般稀罕的药烛,咋会恁般轻易的送了咱。”
许氏道:“夜里头咱点一支来瞧瞧便是。”
至了夜间,许氏还真抽了一支药烛来点,夫妇俩人如那幼童般,盯着烛瞧。
那烛燃了些时候,当真不见一丝浊烟,随着燃的时间愈发的长,屋里的艾香渐浓。
夫妇俩登时面面相觑。
许氏想起丈夫白日里说要几贯之数,呼得一声,赶忙给吹灭了去,肉疼给点了这样久。
夫妇两人拿着烛心头震撼不已,原还觉人礼薄,这厢才晓得是自个儿没见识。
第63章
二月末,铺子装整的差不多了,这日里,康和跟范景,带着陈氏和俩丫头一并上了趟城,里里外外的将铺儿都给擦洗打扫了一遍。
旮旯角里的积年老灰指甲盖厚一层,擦洗过的布襟子往盆子里一绞,水都变作了污浆子。
青石地缝里头还能扫出几粒米,往前开得间米面铺倒似不是假话,可正是因着做这生意,灰尘还格外重些。
一家子四五双手,也是弄了大半日才给收拾了个洁净。
劳累虽归劳累了些,可干自家的活儿,弄的自家的铺子,心里头欢喜。
康和上街口去要了五碗酒酿圆子来教大伙儿垫垫肚皮,那伙计端了一只长案将甜水汤送来,瞧着这头铺子赁出了,问要做甚么生意。
陈氏赶忙拉着人介绍了一通,正月里铺儿定了下来,她在街边上卖蒻头豆腐,逢客便说往后在南大街下头的豆薪坊上卖东西了。
隔日,范景跟康和把家里存的二十斤蜂蜜,秋月里头弄的葛粉、蕨粉,断续攒下的十来斤粉丝,外在咸鸭子、松花蛋........这些干货、耐久放的货都给拉进了铺子里头。
陈氏也帮着,把东西给收拾放在货架上。
铺子隔断了一间小睡屋出来,又添了货架,柜台,已是不如先前来瞧着空铺子时那般敞大了。
不过他们的货到底不多,整理上了货架,铺儿里也不觉挤。
猪肉还是依照先前想的,打铺门口左手边做了个遮雨的棚顶,布了个长摊子。
街上有些甜水铺也是这般,铺子里开出一扇窗来对着街,窗口常年支着,不进铺子的客,打窗口上要一碗甜水,就在窗边置着的一张长桌上吃了便走。
理好货,康和拿了四只咸鸭子和四只松花蛋送去了左手边的油铺,右手边的双线行,也便是做鞋靴的,也送了一样的东西。
因着油铺要自榨油,有时能教人嗅着油气,他们的猪肉多少还是有些气味,便将摊子往左手边放。
两间铺各有各的味儿,谁也不好说嘴谁。
“咱铺儿弄个甚么响亮的名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