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回见着年纪这样轻的屠子,那小郎看着还没二十,成不成得事,可别动了刀子弄不死。”

“咋不请胡屠子来?”

“冬月里头紧俏,没请着嘛,说是这来的是他徒弟。”

院儿里的人咬着耳朵嘀咕了几句。

这白家人还算客气,喊着康和跟范景进屋去吃热茶,外头弄好就开干。

白家的还没见过胡大三的徒弟,他跟胡大三嘛,老交情,信得过人,胡大三说忙不过喊他徒弟来,他们又请不得旁的屠子,也只好这般。

原心头都还有些惴惴的,见着来了的康和个子高大,身形也壮实,虽年轻了些,但心头可算踏实了一头。

康和跟范景吃了几口热汤,一路坐着车子过来,身子冻得发僵,整好暖一暖身子,否则一会儿刀都拿不顺手。

罢了,觉着差不多了,康和才去同主人家说开弄。

主人家得了话,招呼着按猪的来,康和将刀箱拿给范景,也挽起袖子跟着上猪棚去。

“康小兄弟,怎好教你忙活。一会儿猪拖出来你还得杀,省把力。”

白家人瞧着康和要上猪棚,心想新屠子便是更肯干些,那些个干熟了的老屠户,谁肯上猪棚去。

康和微怔,这才晓得主人家把他给当成杀猪的了,怪不得过来甚么都问他的意思。

他笑了笑,说道:“我不杀猪,我夫郎来。”

“啊?”

这厢不单是主家的,就是按猪的汉子和外头耍的妇人都惊了一声。

“这......这能成麽?”

康和见此,像是胡大三没有同他说,便道:“主家的,你安心,我夫郎手艺不差。今儿要是弄不好,不收你的杀猪钱。”

主家的将信将疑,可人都齐了,这时候总又不好再说不成的。

人面上有些不大好看,焦着抬了抬手,示意先弄来看。

康和回头看了范景一眼,他心里头是很放心他手艺的,只怕他受人怀疑,心中不痛快。

范景没言,冲他微点了下头,康和见此便安心的跟着几个汉子进了猪棚。

一会儿猪便叫着给拖了出来,前来帮着烧火弄饭的妇人夫郎都围来想瞧瞧哥儿杀猪。

范景不紧不慢的开了刀箱,取出杀猪刀来。

猪给按上长凳儿,汉子连忙抽出麻绳要给捆起,省得要是刀子没扎好,人送了手,猪给跑了。

屠子闹笑话也给主人家添麻烦。

范景只淡淡道了一声:“不肖捆。”

说罢,教把猪按紧,那肥猪教压着,挣得比刚拖出来时还厉害,张着嘴直叫,像要咬人似的,胆儿小的都不敢走近了去。

范景却面不改色,手起刀落,冷岑岑的白刀子,登时就变作了温热的红刀子。

没两下子,那猪就不动弹了。

范景漫不经心的将沾了血的刀擦干净,重新给放进了箱子里头。

宰头教制住的家猪,他觉着跟杀只鸡没甚太大的差别。

人见他手这样稳,又这样的准,麻利毫不折腾。

登时都有些吃惊。

“范夫郎好手法啊!”

康和拍了拍手,道:“还不是胡师傅教得好,这跟着他学了半手的功夫。大伙儿要觉着手艺还成,往后家里有牲口要宰,尽可喊胡师傅。”

院子里头都笑着说好。

康和提了水壶,往猪身子上浇滚水,范景则打烫过的地势上横刀刮猪毛。

两人配合着,多快就将猪毛给弄了个干净。

去了毛,便要开膛,把心肝脾肺取出来,再分肉。

范景使着新刀,觉着格外的好使,那刀刃打肉上过,都不肖下多少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