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忧心的是他起这私塾,也只是个一拍脑门儿的事。”
“早先说不读书便不读了,徐老秀才来劝都无用。只当是他有了甚么好的谋算,谁想不读书了也便就在家中下地,见着不似是个有计划盘算的孩子。”
“后头城里的好好的账房先生,也就干了个把月,说不干就不干了,再一转头,又言要办私塾。”
陈雨顺道:“他若是有这心,作何一早离了学堂不办,却要折腾了这样久才起这念头?”
“办私塾不是儿戏呐,说句难听的,俺便是怕他年轻性子不定,想一出是一出。范家家境又不见富裕,只怕借着私塾来敛财。村里村外本都是些穷寒老百姓,可不能戏耍他们。”
钱二爷听了这一席话,眉头紧锁:“若真是这般,如何能成。”
陈雨顺见此,心中生喜:“只俺这做乡长的,也不好同人说这些话,怕是打击了年轻人的心。若是前来盖章过文书,俺不给,范家要转头说与乡亲们听,只怕还生误会。”
钱二爷道:“这事不是小事,你得仔细着些。既是乡长,拿了这俸禄,就要为乡亲们着想。范家若真揣着歪心思办私塾,如何能将孩子教好。”
“师傅宽心,俺晓得了。”
陈雨顺在钱二爷这处得了话,转头就与范家发了难。
这私塾不比旁的营生,到底是一门十分体面庄重的事业,要想合规矩,还得要一纸文书。
县里头得要县府礼房的文书才能兴办,乡里头得要乡长盖文书,再转交至县里头。
若是没有公文文书,那便是私办,人家见不得文书,不认你这学塾,若受人举报了,还得吃官司。
陈雨顺不好自个儿直接卡人,便拿了钱二爷出来顶着。
连任二十几载的老乡长,村里人打心眼儿里信服,他既说范家办私塾不好,村户自也更信他的话。
陈雨顺且还装模作样的与范家言,他会帮着劝劝钱二爷,教他们准备着,甚么时候二爷嘴松动了,他就给盖文书。
“他说钱阿公不许就当真是钱阿公不许了?你们可亲耳听到了钱阿公的话?”
范鑫上陈雨顺那处去过文书没成,一家子人又来二房一同商量。
康和一早就估摸出了陈雨顺不会轻易点头,时下听得这结果,也是意料之中。
“虽是不曾亲口说与咱听,可钱二爷是陈雨顺的师傅,他当不会说假话。
钱二爷的邻居,原先听得咱家预备办私塾,一直想把他家狗娃送到俺们私塾来识字,隔三差五的问甚么时候才办起来。如今已是绝计不问了,前儿逢着人打听了一番,话里的意思便是钱二爷不赞许咱开私塾。”
康和道:“咱家里头又没得罪过钱阿公,好端端的如何会不许。只怕是其间有他陈雨顺的功劳。”
家里人有些没辙,这都是村里根基深厚的人家,他们哪里弄得过人。
晓得康和主意多,只好来问他:“三郎,那现下咋办嘛?”
康和道:“我觉着不管外头如何说,还得是亲自去拜一拜这老神仙。”
范守山闻言,也只有这般了,即便是晓得钱二爷跟陈雨顺的情分更深,那他们也只能如此:“成,那俺收拾些礼出来上钱家去。”
陈三芳道:“俺拿些咸鸭子,还有一罐儿先前三郎跟大景打山里头弄回来的蜜,大哥与钱二爷送去。”
“拿这些东西倒也不差,只别准备甚么贵重的,也别拿红包,没得再落人话柄,教人觉着咱要贿赂钱阿公,到时候弄巧成拙,更说不清了。”
康和道:“且也别是大伯跟大伯娘去,还得是大鑫哥前去见人才好。”
范守山急道:“大鑫那笨嘴拙舌的,哪里说的清楚,只怕别还倒办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