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起来也梳洗了一番,问了夫郎两三回,可见着来人没。
乔夫郎昨儿一并上了范家去吃饭,自是晓得了收徒的事。
他每回上城里去,儿子都要问收徒弟的事情,奈何一俩月了,这老炮仗也没松口,倒是不想昨儿吃了酒一欢喜就给答应了。
原本还忧心今早酒醒了人反悔,到时候人范家真过来可就不好了。
没想到他还记事儿,多盼着人来的。
乔夫郎便说他,到底还是吃酒,酒上了头,什麽事也都许了。
胡大三道:“俺早就有心思收徒的,你当俺是吃酒才这般草定事?俺可没那般糊涂。”
“这康三郎是个能人,瞧上门来把范家弄得多好,保不齐将来是有大作为的。俺收了范景做徒弟,这情分是别家拍马也赶不上的了。”
乔夫郎闻言道:“你算得这样远,结交个人也都心思这般多。”
“你晓得个甚,以为结交人当真是甚么都不看的?那外头有的是人想把儿送来跟俺学手艺的,还肯拿许多的钱孝敬咧,俺如何还是没准,便是瞧不上。”
胡大三道:“俺便是瞧得中那康和了,范家人也本分,这才许。你嫌俺算得深,不算着些,来往几户好人家,当真是甚么都不与大郎盘计了?”
乔夫郎听得他这样的心思,心头也是感动一场,晓得他一贯是心里有孩子的。
“难为你这做爹的心。”
倒是没多等,远就见着范家人来了。
胡大三打门口去接。
“俺可是说来便真来了!”
“便是怕你不来!念叨几回了。”
康和跟范景见此,便晓得事情是成了一大半。
客气喊了人,奉上礼,进了屋子去说话。
“俺这哥儿,你晓得他性子的,话少,可心不坏,往后他跟在大哥你身前,便要劳烦多费心了!”
“俺也是看着大景长大的,最是晓得他的好心眼儿,话少办事才细致认真咧。范老弟,你便安心。”
两位长辈说了会儿话,便说行拜师礼。
范景依礼敬茶喊人,胡大三吃了徒弟茶,应了人,又像模像样的训说了几句话,礼也便成了。
康和见着差不多了,便上前去,送了个红包。
胡大三一捧红包便觉沉甸,他连忙推:“这是何意。”
康和道:“我跟大景在山头上讨日子,爹娘总忧心,只入了这一行当,轻易脱开不得身。若不是胡大伯大义,肯收大景做徒弟,教咱一家子旁有盼头,咱还只能一头埋在山里,不知这般日子甚么时候才到尾。”
“这一点儿心意不足表示咱的感激,只做个添头,还望大伯不嫌。”
胡大三听得这话,心头觉着自己好似那般救人苦难的活菩萨一般,自觉得中听。
他推:“这年头上挣点钱银不易,你们的心意俺都晓得,不肖重礼。往后大景只管跟着俺学手艺便是,他有本事在,入这行容易。”
“再是容易,也得大伯费心。他性子淡些,不爱说谈,还得要教大伯包涵,您要不收咱这礼,教我心头多过意不去。”
康和存了心要送这红包,不会教人推了回去,且这也不是什麽不正当的贿赂,便是表诚心的一种方式。
礼多人不怪,谁又会嫌旁人厚礼相待的。
胡大三见此,才将东西收下。
康和见状,又表诚心,道:“听得爹说胡大兄弟好本事,在城中起了生意,日里头忙碌少得归家。往后大伯家里头有什麽事,胡大兄弟不得空回来的,只管差遣了我跟大景来做。”
说罢,又同一头的乔夫郎道:“小伯父日里要灶上忙不开,也只管唤了我来,旁的不成,与小伯父打个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