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屋里头睡午觉的康和听着了声儿,停了与范景打扇子的动作。

他起身从窗子处往外头瞅了一眼,转回来轻轻拍了一下正躺在凉席上的范景。

道:“我的哥儿,你起身来,也去同胡屠户打个照面呐。”

范景不肯动,他晓得康和是甚么意思,只做不来那般刻意讨好的事情。

康和见着人眼睛都不见睁开,假意睡着了般,他自顾道:“虽上回爹过去探了胡屠子的口风,人没回应,可也没拒,咱便还有张口的机会。”

“他今儿过来,爹自会同他周旋,只要拜手艺的究竟是你,你若表个态,也好教人晓得你是乐意的,并不是家里一头热要你去学。人要有收徒弟的意思,想着这些也更踏实些。”

“也不教你说旁的,与人端碗茶水去便成,好是不好?”

范景掀开眼皮,看了康和一眼。

康和哄着:“下晌我与你做一盏雪泡豆儿水。嗯?”

范景没言,到底还是从床上爬了起来。

“胡大伯来了,可吃了晌午饭?”

康和出去,先去与人打了招呼。

胡大三见着康和,和气道:“吃过了,听说你们家里头的井出水了,今儿天气凉快些,过来瞧个热闹。”

“今朝是见着凉快,吹几阵儿风身子都舒坦。

前阵子家里头腌的一罐咸鸭子整好这两日里差不多了,我取两枚来丢进锅里,胡大伯少有过来耍,今朝在这头多坐会儿,替我尝尝这咸鸭子咸淡可够了。”

“哎哟,不忙活!”

范爹这当儿道:“教他弄去,又不费事儿,一会儿咱上屋里头吃盏子酒。”

胡大三听得吃酒,便又没在说甚了。

俩人在外头又看了会儿井,转去了屋里头。

范景与两人拿了酒来,启开,同胡大三倒了一碗,依着康和的话:“胡大伯吃酒。”

胡大三见此,也是稀奇了范景竟也晓得喊人了,他接过酒碗来说好。

不一会儿功夫,康和便端着一碟子切开的咸鸭子,一碟蒜香拍胡瓜,再一碟子沙甜的寒瓜来供人吃。

他与范景俩人,也没撒手就又去了,而是留在屋头,陪着说了会儿话,也吃了几口酒。

走时,胡大三觉着范家待他多殷勤,得了面儿,心情很是不错。

回去的路上都乐呵呵的,一路上见着谁都招呼。

一乡亲同他说见着他们家大郎好似家来了。

胡大三闻言,快着步子回去,老远就见着院儿外头拴着头骡子。

果真是他们家大郎打城里头家来了。

乔夫郎多欢喜,时辰还多早,已是拴着裙儿在灶屋里忙活开了。

“你家来的正是时候,俺烧了水,你快去把圈里的那两只鸡给宰了,俺一会儿好收拾了炖上。”

胡大三见儿子家来,心头也高兴,可面上却板着一张面孔,道:“多少人呐,吃得下两只鸡?”

“一只一会儿弄来吃,一只收拾了教大郎给拿回城里去。”

胡大三冷哼了一声:“你倒是替他想的周道。”

人嘴上说着不好听的话,却又去取了刀往鸡棚去。

胡大郎听得他爹的声音,从屋里头出来,唤了人一声。

胡大三道:“没忙着你那钻珠子的活儿,这厢还晓得回来呐。”

胡大郎听他爹没一句好话,心头不大舒坦,闭着嘴不应话。

胡大三见胡大郎不搭理他,也气起来,他道:“你便紧着你那活计干吧,我收个徒弟,也比你孝顺!

家里头给你留的好手艺不要,老子便宜了外人,也不与你这般气人的种。”

胡大郎听得他爹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