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康和将嘴里的话又给咽了回去。
他放轻了些声音:“我没事。”
范景没说话,只是一顾的将他从灌木丛里拉出。
康和见他情绪有些不对,抬手握住了他的手背。
可范景的手在他手心里依旧颤得厉害,他许是想克制的,却全然不由自己。
康和见状,赶忙伸手抱住了人,他安抚的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别怕,没事。”
范景有些恍惚,一双眸子好似是失了神般,胸口起伏的也厉害。
康和眉头紧锁,他将人抱着好一会儿,范景方才回缓过神来,急忙要带着他回去。
两人将两头山猪弄回家里时,天已擦黑了。
冲洗了个温水澡,康和只穿了一条大裤衩子,洗净了身上的脏污血迹,他才见着自个儿确是也吃了不少的伤。
胳膊和腿上都有或深或浅的擦伤,许是教藤蔓树根挂的,也有教山猪的獠牙给扯的。
就连左边脸上也挂了小指长的一条伤口。
好在是木屋里备了药,他正要去提箱子时,发觉自己右手竟然已经使不上什麽力气了。
范景不教他再动弹,让趴去床上,他给上药。
自打出了事,范景一下午都没见说过话。
康和平躺着,范景与他的脸擦膏药时,他看着人的眼睛,道:
“怎么不说话,是因为我伤着了脸,不似从前英俊了;还是觉着我手脚太笨,没把那山猪给制住,与你添了麻烦?”
范景眉心动了动,他指腹划过康和身上的伤口,每过一道,心中的自责便加深一分。
时下听得康和说这样的话,他心中只觉得说不出的滋味。
“若我出箭准,你不会受伤。
.......我不应当带你去那片灌木地,也不应当离你那样远,不........”
康和连忙握住了范景的手:
“傻子,你能怪我手脚粗苯,能怪我拖着你,也不应当怪自己。即便是我今天死了,也不是你的过错,你知道的,在这山里讨日子,出事是寻常。”
范景抿着唇,觉得眼眶有些发热。
他摇着头:“不.......你不能.......”
康和意识到不当说这些,范景情绪有些难自控,他连忙起身环住人安抚。
“不会,不会,是我说错话了。
没事的,都过去了。这不是好好的麽,往后也都会好好的,我会更小心,不会再出这样的事了。”
范景没言,他确实心中压抑的情绪很多。
夜里,人睡得很不安稳,尽数是梦。
他梦见四面八方都是壮硕的山猪,红着眼冲来,张着血盆大口要将人撕碎,他慌忙放箭,却发觉箭落在了康和的身上。
他又梦见康和浑身是血,自己想去将他抱住,却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人在面前倒下.......
范景从未这般恐惧过,挣脱了梦境,一下子睁开了眼。
木屋里静悄悄的,只听得见外头的夜风声,他浑身已教汗给浸湿。
范景一时还有些无法分辨现实与梦,自己又身处什麽样的环境里。
直到腰间环着他的胳膊感觉到了他的不安,下意识的收紧了些,他方才回缓过来。
微弱的火光中,他见着身侧躺着的人安然的睡着,因着右边胳膊痛,动弹不得,却也用左边一只胳膊将他给抱着。
范景注视了康和良久,他未动声色,轻轻挪了些身子,靠进了他的怀里。
康和身上有一股艾草和药膏的味道,他闻着觉得舒缓了许多,方才重新睡去。
第48章
翌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