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把腊肉泡进了方才的淘米水里,准备泡上一会儿再用晒干的丝瓜网刷洗。

这腊肉外层脏污,不好生泡上一泡可不好打理干净。

好在是现在时辰还早,不急。

她在围腰上擦了把沾了油污的手,眼睛往灶门口瞟。

范景从山里带回来的背篓还放在灶屋外头的屋檐下,也不晓得里头有些啥东西,瞧着盖在背篓上头的那块麻布在动,像是有活物。

“珍儿,去瞅瞅你大哥今儿从山里带了些什么回来呐。”

“大哥没叫动他带回来的山货。”

二丫头怯怯说了一句,他大哥不苟言笑,家里人没他准许都不敢私自拿他的山货。

以前陈氏没打招呼便巴巴儿拿了山货送与她娘家人吃,范景坐等在门口,见她回来竟与她要钱。

陈氏觉着受了屈辱,与范爹哭说范景不敬她,不把她当娘,好是一通哭闹。

范景却不吃这套,当着范爹的面一脚踢飞了凳子。

虽最后到底是没让陈氏拿出钱来,但至此以后,家里人没范景的准许,再不曾动过他带回来的猎物。

但一个屋檐下时日长了,陈氏也寻摸出些范景的性子来,知晓他在正头事儿上不会计较。

那日媒人来,她才敢拿他的山鸡送人。

陈氏怂恿道:“你哥夫往后虽就是一家人了,但人今儿个头朝上门,家里不做点儿好菜招待哪里像话。”

“往后一家子过日子,可不能一来就教人心里不痛快。”

“家里头吃食少,院子里的母鸡我倒有心杀了吃肉,可正是下蛋的时候咧,现在杀糟蹋。”

再来过些日子还得请自家亲戚来家里吃顿好饭的,他们这样的穷家里娶嫁大操大办不得,却也还是要小小的热闹一场。

今日杀鸡宰鱼吃了,请亲又还得弄,哪里来恁多鸡鸭。

珍儿觉着陈氏说的有些理,便起身:“我去问问大哥。”

陈氏嗳了一声,笑眯眯的看着小丫头朝范景屋子那头去。

她不好意思张口,自只有指着这小丫头片子。

巧儿眼巴巴的等着答复,家里的菰瓜舍不得吃,她大哥的山货更舍不得吃。

今儿要是都能上桌,那可过年了。

第7章

这回范景从山里猎到的物要比上回多些。

康和跟着范景从屋里出来,手里还拿着把小童耍的弓。

方才他想试试大长弓,差点没把脑门儿给弹了,范景便丢了把小的给他。

只见范景一把揭开破洞麻布,从背篓里把山货一一取出。

花羽山鸡一只,灰背笨鸟两只,最喜人的是还有一头山乳猪。

山鸡两只长长的脚杆子被捆的紧紧的,只能扑腾翅膀。

范景拆了麻线,叫珍儿抱去栓在院儿里的椒树下,撒点儿秕谷糠壳儿。

笨鸟是弹弓打的,一只伤了脚,一只脑袋挨了一下,已经不太精神了。

两只加起来可能才一斤来重,尖嘴儿,眼睛有些大,瞧着不太灵光,也不晓得甚么品种,乡里喊的笨鸟。

炖汤滋味好得很,跟鸽子肉一样细嫩,又还滋补,城里大户都爱,就是不好得。

熟户老早就交代了有这货千万与他送去,还与了范景两个铜子儿的好处。

范景吃了饭就得赶去城里一趟,想趁着笨鸟没断气讨个好价钱。

山乳猪身上沾着些血,已然断了气,今早下山都还睁着眼,只怕路上颠簸没了。

一家子也都来瞧这回的东西。

山鸡活的,笨鸟难得,屋里人心里都有数这定然要拿去城里换钱,也就瞅着那乳猪。

可乳猪能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