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甚么蜜?”

那姓邹的夫郎收拾得富贵,身上穿着绸子,圆润的手指上戴了三个不同花样的戒子。

嗅了嗅蜜罐,闻着味道似有些满意,问康和。

“夫郎手里的是百花蜜,我那处还有槐花蜜,只没取来。”

“教我尝上一尝你这蜜可正宗。”

康和取出竹片来,那老板郎却不肯使,似嫌寒碜,教伙计去拿了一支小汤匙来。

那汤匙柄长,勺也不过指头大小,银制,十分精细。

一小勺进嘴,甜尽微酸,咽时有呛吼的感觉。

老行家一品便知真假:“你这蜜倒是好,甚么价?”

康和没叫价,同这般生意人是难耍滑头的,他便道:“三百个钱一罐,这是一斤重的。”

邹夫郎听得价格,已觉价贱,不过谁人又会嫌花小钱买好物的。

他便问:“就只这罐子?听得还有槐花蜜,你那处还有多少蜜?”

康和道:“摊子上拢共五斤的蜜,家里头倒是还有些。”

“你那摊子上的一并都与了我。”

邹夫郎出手大气,想着五斤自吃,还能做些点心,这蜜好,回去换个响亮些的瓷罐封起来送人也体面。

他就又问康和:“你家里头的可也是这般好的?”

“合滤的蜜分装的罐,保管夫郎尝的这罐子是甚么滋味,旁的也是甚么滋味。”

康和道:“我见夫郎也是个爽快人,这般,你要是瞧得上我的蜜,家里的送来全开罐与夫郎尝如何?”

邹夫郎见此,道:“如此,倒是踏实。”

罢了,便先取了三百个钱拿给康和,留下这罐子蜜,康和去把剩下的四斤拿来,结了剩的一贯两百个钱。

两厢说定,康和明日再与他送剩下的八斤蜜到铺子上,届时算剩下的钱。

揣着银子回摊子上,陈三芳晓得不光是这五斤蜜一个客就给买完了,连家里头的也一兑儿要了去,一张嘴欢喜得简直合不拢:

“果真是一张嘴连着一张嘴,往后俺可得待上咱摊子前的人都更客气些,指不得就给俺们引大客了。”

康和笑道:“娘只管做好自个儿便是,该硬则硬,该和气则和气。过分和气了容易教人欺,太强硬了又教人不想搭理了。”

“也是这个理!那俺还是照着以前的来。”

说谈间,有人上来问咸鸭子,陈氏连说两个钱一枚,有沙流油,好得很。

人却也只问了一声便去了。

也是一个多时辰了,太阳越爬越高,蒻头豆腐就卖了四方,咸鸭子卖了三双。

这天气越热,好似蒻头豆腐便愈发的不好卖了,反倒是冬月里头要好卖些。

康和琢磨着,人买了蒻头豆腐去,多是炖肉炖鸭,这蒻头豆腐热热的烫心口,冬里吃着暖和,人爱。

天热了,多是喜好清爽些的菜样,炖菜上桌子的次数也就比冷冬的少了。

不如冷天好卖也是寻常。

可若是按时节这般来看的话,咸鸭子当好卖才是。

不过他打桥头那边回来,瞧着一路上的摊子卖咸鸭子的不少,比卖蒻头的人可密得多。

这般下来,便是想买咸鸭子的人多,可分到他们摊子上的,也就更少了。

康和默了默,捡了四只咸鸭子拿去一头的面摊子上,与了人两个钱,托摊主儿把咸鸭子帮煮熟。

陈氏还以为康和是吆喝的饿了,想吃咸鸭子先垫垫肚皮。

待着人端着咸鸭子回来时,她道:“怎这样简省,拿几个铜子去吃两个炊饼,包面,不比吃这咸鸭子好,天儿热,咸的吃多了口渴咧。”

康和却把四个咸鸭子都给切开,尽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