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三芳不晓得两人在打哑谜,道:“大扬,你说得不差咧,俺们家可是要教三郎掌家的。”

康和笑了起来:“我都听我们家大景的。”

徐扬道:“那可妥了,大景与我可是打小的情谊。”

几人说笑了几句,至了县里。

陈三芳要拿坐车的钱给徐扬,他哪里肯收,本是身上还带了钱,当要给康和蜂蜜钱的,但他默了默,还是没拿出来,预备下回上范家去还。

“这大扬心可真好,自个儿家里那样的好,却从没瞧不起过咱家里穷。”

瞅见驾着去了的牛车,陈三芳把铜子重新揣回衣兜里,同康和嘀咕了两句。

说罢,想起那赵老四的嘴脸,又气道:“俺以后是走路进城回村也都不坐那赵老四的牛车了。”

康和道:“等咱们家里的驴儿长大了,也打一架板车出来,往后进出城就不必花钱求人。”

说起这般,陈三芳便又有盼头了,她道:“回去俺就跟你爹说,到时候打板车就教他去寻一块儿吃酒的王木匠打,也好教他攒着些钱。

这阵他卖肥可挣了钱咧,你们俩上了山不晓得,这人手头有了钱抖起来买酒大手大脚的,日里得意得很。”

康和笑着说好。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将摊子给铺开。

陈氏已是驾轻就熟,扯着嗓子就给吆喝了起来。

康和也吆喝,俩人换着来,喉咙能好受些。

“又有些日子没瞧见了咧。”

有个熟客听得吆喝声,挎着个篮儿前来,同陈氏唠嗑。

“春月里头地里忙,不是日日都能得空来。肖娘子今儿可来方蒻头豆腐回去香炖?”

那姓肖的娘子掀开篮子教陈氏看,里头装了一方黑豆腐。

“俺那儿媳想这一口,这不上何家豆腐铺给买了一方。”

“儿媳得有六个月了罢。”

陈三芳听得人不买,也不见气,只还多热络的与人搭着腔。

“你这记性怪好,俺那儿媳肚子愈发的大了,大夫说瞧着像是个儿咧!”

“谁人有你这样好的福气!便等着教孙儿孝敬你罢!”

那肖娘子乐呵呵的。

本是不预备再买什麽,瞧见除却用一张洁净的纱布半盖着的蒻头豆腐外,还有些罐子和鸭子,便问是什麽。

“家里头腌的咸鸭子,外在呢,俺家哥儿和婿打山里弄得蜂蜜。”

康和见状赶紧将蜂蜜收拾出来,启了盖子教妇人瞧。

“哎哟,当真是一股花香气,闻着都觉甜。”

康和取了一块指头长的竹片沾了蜂蜜教妇人尝:“娘子试试。”

“这样贵重的东西,俺哪里好尝。”

“若是旁人,自是轻易不与她尝吃,娘子是我娘的熟客,如何能不教尝的,便是不买也尝个新鲜。”

受康和这样说,那娘子才尝了尝。

吃罢,整张嘴力都觉着甜滋滋的。

她道:“味道果真是好,觉着比那铺子里的要香绵许多。”

陈氏道:“俺们这是不掺假的好货,如何能不好的。”

肖娘子点头,有些铺里头便是爱掺假来哄人,前儿她出门吃酒,听得邹夫郎说他买了几回蜜都没得个好的。

思绪未敛,她同陈氏道:“前头桥边上第三个大铺子,那间做灯油烛铺的,老板郎姓邹,很是爱蜜,你们要不嫌事,能拿去问问。蜜好,他指不准瞧得上。”

肖娘子觉着这姑婿俩好相与,虽她舍不得花钱买这价贵的蜜,却也乐得多费几句口舌与他们介绍生意。

康和跟陈氏笑谢了,转手送了两只咸鸭子与她尝吃,人欢喜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