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和眉头紧皱,先前那事儿当头上也不见陈雨顺说什麽,不想暗地里还真将他表姐姐的话给听进了心里头去,暗暗记恨起他们家来了。

除了这事儿,也实在是想不出还有甚么事得罪陈家的。

范守林遭陈雨顺当着村里的人那样一通嫌,心头有些过不去这坎儿,回来后就钻去了屋里,夜饭都没吃。

在家里头窝了两日,酒也不吃了,地也不下,家里人晓得他吃了委屈,也没说他什麽。

第三日,村里开始量地,他还是打起精神来,出了门。

这厢康和跟范景不放心,打后头也跟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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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都是按着前去登记的顺序量得地,薄肥已分。只肥地里呢,有稍薄的;薄地里呢,也有稍肥的。

荒地并非是受人管理好的,一分一厘的地都肥薄得当,但也不过是细小的差,悉心伺候出来,也一样都是好地,量出来大伙儿是甚么地便是甚么地,勿要起口角。”

陈雨顺展开手上的纸,唱道:“置了荒肥地的人户,蒋大年,陈二虎,徐扬........”

不一会儿,康和便在荒薄地里听着了他们家的名字。

站在人群里的康和问了范爹一句:“爹,这顺序可对?”

“俺记得录在前头的是王三儿,没差。”

康和点点头,今日里,在场他除了瞅见乡里的大人物陈雨顺外,还见着了三个多有派头的人物。

寻常农户,不论是买了地来量地的,还是来凑热闹的,也便都是粗衣旧裤的收拾。

独是这三人穿得是细布衣裳,眸子也格外的精明,与寻常村户不同。

康和低声问范景,想把这些人给识得。

“那个手头杵着拐杖的,姓钱,村里人都唤他钱二爷,我们这一辈得唤二阿公,是村里以前的乡长。

村乡长是五年一选一换,他连任了二十五年,是我们村任里正时间最长的一个,村里的人都十分敬重。便是退了,在村里话权也一样大,新任的乡长许多事情弄不好的,都会前去请教。”

范景徐徐与他道:“站在他旁头些的中年人,小眼儿高鼻的,唤做孔保成。孔家是村里最富裕的一户人家,村东那处青瓦大宅屋便是他们家,不单乡里有许多田产土地,城里也有商铺宅屋。”

康和正是要问那个站在高处抱着手的年轻人是谁,望过去,巧的是那人竟也恰看了过来。

目光对上,不想那年轻人竟从坡上跳下,转朝着康和走了来。

“可是范家的康兄弟?”

康和意外这人竟认得他,应了一声:“正是,这位兄弟我瞧着眼生,似是没见过,不知可是村里哪户人家?”

这唤做徐扬的年轻人眉目端正,看了范景一眼,见他并没有要张口同康和介绍自己的意思,便自报家门道:

“我叫徐扬,是咱村土生土长的人。不怪康兄弟没见过我,景哥儿摆酒那日,我在外乡上,没得空赶回来。”

他挺是健谈:“本是早该跟景哥儿的新夫打个照面混得眼熟的,只前些日子我爷身子不痛快,服侍了几日,没如何得空。”

“原是这般。”

康和道:“我和大景常在山上,在村里的日子也不多,今日借着热闹,也是会上面了。”

徐扬笑点了点头,说罢,转又看向不说话的范景:“景哥儿,你怎成了家还是这般不言不语的。”

他眼珠一动,道:“成亲也不说提前知会我一声,我挪挪日子也就赶回来吃酒了。怎么说,咱小时候也扮过夫妻是不是。”

说着,徐扬一脸怆然的模样:“如今你成了真的家,有了新人笑,全然是不管旧人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