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
“堂下可是胡康母亲邹氏,现如今汤家汤显灵状告胡康欺骗汤家银钱四百七十六两银子,言而无信……”黎大人说完,质问:“邹氏,你可知情?”
邹氏对着坊间邻里撒泼胡搅蛮缠可以,但在威严的堂前,左右都是手持棍棒的衙役,早都吓得心神俱裂,跪在堂前,结结巴巴将这事说了一遍。
“……我、我是知道,但我儿说了,只是用一用汤家的钱,我儿要是做了大官,就还给了汤家就成,还怕没银子吗?”
“汤家也是想我儿考上功名扶持他家,不然他家能好心给我儿花钱?”
“那老头子自己不中用死了,不关我的事,我就说了几句。”
汤显灵没说话,眼里含泪。
堂外邻里听得愤慨不已,听听,这还是人话吗?寻常百姓,谁敢这么大的胆子说句:用你家四百多两银子。
白花了人家银子,还骂汤家,意思都是汤家的问题。
天理何在?!
“你既是认了,那便还钱。”黎大人先道。
一说‘还钱’,邹氏便急了,跪倒在堂前哭穷,“康儿得了钱,又要买书又要宴请同窗啥的,吃喝嚼头穿衣都花去了,没钱了。”说着说着又呜呜哭诉咒骂起来。
众人仔细一听,原来是胡康中举之后,大通坊的商贾有人给胡家包了银子,送给胡家的。胡家来者不拒全都收了,胡举人天天在家里宴请客人喝酒。
“……那些狼心狗肺的商贾,我儿在时称兄道弟,奉承我是官家老太太,我儿一去,他们就变着法子逼我还钱……”邹氏起初自然是不愿意,送给她胡家银钱哪能向外吐出去道理,但是有几家特别难缠,欺负她儿死了,找人变着法折磨她家。
“先前送银子口口声声说送,后来要银子变成了‘借给我家’的。”
“他们人多势众,逼得我拿出了银子,不然夜夜上门闹。”
邹氏把这几家难缠的还清了,家里也就没剩几两银子,不然她之前也不会去汤家讹银子来用。
至于汤家给她儿花的四百多两,早都花没了。
邹氏一个不识字的老太太,也不知道哪里花这般多,康儿说今个要跟同窗吃酒、明个要拜访什么名师,这些都要钱的,反正不是问她拿钱,是汤家给的,邹氏也没过问。
只是没想到花了四百多两银子。
堂外众人听清后,是骂胡康一家贪,还没做官呢先摆起官威收贿赂了,又骂收了银子没想到这次碰到了硬茬,你还以为都和汤家那般了?该!
胡康老母句句实话,在堂前哭嚎,说杀了她也没四百两银子。
“这老妇就是不想给汤家还钱。”、“她说的该是实话,拿不出来吧。”、“那还不简单了?卖房屋还债。”、“她家那屋也不值多少钱,向外租赁了一大半,祖孙三人只住了两间。”
这是大通坊的来瞧热闹,心里唏嘘。
黎大人敲了惊堂木,堂前观案的百姓静了静,黎大人再度开口:“没钱?不还也有不还的办法。”
邹氏一喜,眼里含泪看向高堂上的大人。
“本官现在宣判,胡康入赘汤家属实,人证物证具在,按本朝律例,商贾籍不得考取功名,胡康举人功名作废,乃是一介白身。”
“胡康既是赘婿,汤显灵你再给胡康补一封休书。”
汤显灵愣了下,很快拱手说:“大人,小人不识字,我夫君识字,替我写下休书,休了胡康,我与胡家再无瓜葛。”
堂下上一刻面上还惊喜不用还银子的邹氏,闻言顿时晴天霹雳急了,她儿子考了这么多年功名,好不容易考上了举人,现在作罢了?还要一个低贱不识字的商贾哥儿休她举人儿子?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