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老板直管去,我随后就到,你成亲当日,我是亲眼见证的,一会也给你做个人证。”

大家对告官虽然还是有些怕,但比起打上胡家的门,闹不好伤了胡家老太太人命胡康老母快七十了!如今告官是再好不过的事,什么事都由官大人判决。

汤家是苦主,左右官老爷是个糊涂官和和稀泥,也不会伤了汤家什么,让汤老板泄泄心头火甚好。

崔大宝连忙回家,他得喊豆子一同去衙门。

豆子这几日吃饭都不香,天天问他,汤老板真可怜,汤老板如今怎么样了,我们村里村长卖地这么贵我都不知道,是不是害了汤老板破费了……

如今这事今日能有个结果,崔大宝自然是喊夫郎一起去看看了。

……

胡家住在大通坊。

原先也是坊间的大户,虽没有正街门脸铺子,但有两间小宅院,胡家祖辈都是手艺木匠,一代代攒了不少钱,因此有个胡康后,起了送孩子读书科举心思。

胡康十三岁考中童生,那会在大通坊还是有名有指望的神童,以后能做官老爷云云。

胡家听此话,都很高兴,对着胡康求学更是不吝啬砸银子,买书笔墨纸砚这等不说,还要送胡康去有名的私塾拜师,光是拜师束脩就花了三十多两银子。

自此后,这窟窿眼越来越大。

胡康被夸神童,才学不提,骨子很傲,吃穿用度跟私塾中家里最有钱的比,胡家也开始走下坡路。年三十胡康才考上秀才,那会胡家已经卖了一座宅院,只剩下一个院子。

胡康发妻说:家中度日艰难,不如让夫君收几个学生一边教书收一些束脩一边筹备科举。

胡康不愿,嫌妻子目光短浅,只知道钱。胡母护短,信儿子以后定能当官老爷,因此将家中银钱全都收拾塞给儿子,让儿子去官学念书。

自此之后胡康到了官学读书,每月要从家中拿三四两银子,之后越来越多,胡家也吃紧,一家子老弱孩子五人,全都靠胡康发妻替人浆洗衣物、缝缝补补、做些苦力活讨生活过日子。

几年下去,胡康发妻积劳成疾去世了,留下了一女两子。

这下由胡母一个人带着三个孙子讨生活,她干儿媳先前干的活,儿子月月回来拿钱,还嫌钱少,胡母一边心疼儿子一边又干不动,唉声连连,后来将大孙女嫁出去换了些银钱度日,给胡康盘缠科举费用。

结果还是落榜。

那一年胡康三十五了。

胡家住人的院子也向外租赁了一大半,将正堂屋都租出去,胡母同俩孙儿住在阳光不好的西屋,向外租出去的银钱太少,只够日常嚼头,撑死给儿子添一些笔墨。

儿子还嫌纸差墨坏,衣袍不是细布做的,不肯将就。

至于让儿子不要科举?

胡母第一个就不同意,她儿子可是神童,是胡家的指望,以后她就是诰命夫人老太太了,怎么能不科举?

可胡家实在是穷困潦倒,所以当胡康将算盘打到汤家上,胡母是知道的,胡康跟母亲说:只是用用汤家银子,汤家人蠢笨好哄,等我高中做了官,他们要是听话,我就不为难他们,了不起最后给把银子还了就是……

因此这一家子用汤家的银钱用的是心安理得理直气壮。

胡母前些天从八兴坊跑了回来,神色有些不对劲,坊间一些邻里对胡家略有些同情,关心问了几句,被胡母给骂了回去。

“少来看我家笑话。”

“干你什么事。”

“快滚。”

气得几个好心肠邻里脸都青了,自家儿夫郎/媳妇见了,心里痛快,面上跟婆母说:“娘,您别往胡家老太太跟前去了,她可不是什么慈眉善目的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