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俩都不要,都是传统的人。汤巧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现在是林家人,怎么能拿娘家银子回去,尤其十二两,很多的。林虎则是想,让妻子拿娘家这么大笔钱,传出去他要被戳脊梁骨。

蒋芸犹犹豫豫想着就这般顺坡下驴算了,汤显灵在旁跟大姐大姐夫说话时,神色却严肃认真,果断说:“拿。”

“城里铺子我做买卖营生,就算是一时手里紧,但往后不缺钱,姐你和姐夫收了钱,我心里才安生,真的。”

蒋芸一听五哥儿这话,当即也点头,“拿了吧,听五哥儿的。”

五哥儿是个果决的,也不是那般嘴上说好听话实际上客套拖拖拉拉的人,五哥儿说让姐姐们分,那就是真的不要。

汤巧还想推脱,但看五哥儿神色,最后还是收下了。

“就当我先替你保管了,你要是做买卖有了难处,只管来要。”汤巧说。

汤显灵:“姐,我做买卖不会亏钱,你只管拿钱花,不必操心我和娘,铁牛下聘还给了我许多银子。”

最后林虎跟外头车夫谈价钱去了,他留在这儿对拿不拿银钱这事不好多开口。

汤显灵才跟大姐说:“大事不背着姐夫,你们夫妻关系好,钱想怎么处置都成,以后我在城里站稳脚步,你要是有什么事,别怕麻烦和我铁牛,铁牛心肠很好。”

“我能有什么事?你照顾好娘,一家子和和美美就好。”汤巧眼眶有些发红,五哥儿真长大了,能扛得起家中了。

她以后就不用太操心。

汤巧在林家日子过的还算行,起码面上没什么大矛盾,但林家一家子没分家,三兄弟妯娌住一个大院,哪能不起摩擦,夹生饭吃了几回,外人看没啥事还羡慕你吃白米饭,实际上饭生硬混着泪往肚子咽,只有自己知道。

汤巧此时真是一心盼望五哥儿苦尽甘来过安生日子。

之前娘家还惹了一个烂摊子事,由着外人掏空掏烂了家,她那会看着婆母眼色过日子,听着妯娌挤兑笑话,根本没想过日后腰杆子能硬起来,五哥儿给她做靠山。

昨日送棺材的车夫套好了车,一辆车板没车棚的,林虎租了往村里去,还扫了扫尘土,抱着闺女二娘上车。另一辆坐人,汤显灵和皇甫铁牛扶着蒋芸上了车,汤显灵也坐了上去。

皇甫铁牛骑着骡子,在旁边护着。

天还凉快,两车就分开出发了。

这次回去车轻,路上走的也快,最最主要是将汤父身后事办完,蒋芸都轻松一些,不再提是她害了老汤这等话,因为五哥儿不爱听,蒋芸也不说了。

只是在心里想:以后她死了,在地底下再给老汤赔罪。

一路也没歇息,到了城中还未到晌午,车夫赶着车到了八兴坊正街,皇甫铁牛付钱,汤显灵先跳下车,铁牛盯着人一手随时扶着,汤显灵落稳后扶着蒋芸下来。

这些日子,不好洗漱,只能草草擦洗了事,外加上吃食也是糊弄糊弄,一连七八日,汤显灵瘦了,蒋芸也是,二人本来就纤细寡瘦,此时穿着麻衣孝服,额上缠着孝布,衣服宽宽大大,面色枯槁,头发毛躁,城外土路坐车颠了一路,此时走路都有些摇摇晃晃。

皇甫铁牛扶着汤显灵,低声问:“要不站着歇会再走?”

“没事,现在这个样子正好。”汤显灵看到路过的邻里看他们目光都是唏嘘同情,就知道打铁趁热现在是他家站在道德最高点的时候了。

现在不报,什么时候报?

“汤老板汤家婶婶回来了?”

“老汤下葬安顿了?还是得顾全顾全身子,哀恸伤身。”

“节哀节哀。”

汤显灵一路神色冷静,也没理众人,扶着蒋芸到了铺子中。路上行人邻里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