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龚士昌一会儿,心知狗急了也会跳墙,于是收起眼中的锋芒,摆摆手,“也罢也罢。你我早已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争来争去最后得益的只会是那姓陆的。如今那昏君对他的话言听计从,若非他姓陆不姓凌,我看他都要住进东宫做太子了。眼下最重?要的,不是争辩谁对谁错,而是在他拔出萝卜带出泥之前,尽快想法子弥补。”
龚士昌摊开手,激动道:“弥补弥补,怎么弥补?晋平侯府的侯府世子,他昭王说抓就?抓,说审就?审,昨日我赶过去影卫司连面都没见?着?,眼下又突然?说要公?审。姓陆的手段,你我没见?过也听过不少,万一他手里握了什?么证据,又万一宋子谦遭不住……”他一拂袖,“我可不敢担保。”
“不保也得保。”蒋昀的目光一下变得阴鸷,“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宋子谦是留不得了,事后你再好生安慰你那女儿和?亲家罢。”
龚士昌苦着?一张脸,“那畜牲我不心疼,可小女她临盆在即……况且,影卫司里的暗哨最近用得太勤,不能再……”
蒋昀厉声打断,“是你的一个庶女和?别人家的孙子重?要,还是你龚府上下数十条人命重?要?!”
他顿了顿,语气放缓了些,“不过你提醒的是,影卫司的暗哨暂且不便再用,明?日大理寺公?审我会亲自去一趟。若宋子谦醒目,他这条命或许还能留到令媛生产之日,但倘若他违背了此前的承诺,那也怨不得谁了。”
龚士昌听完这番话,憋着?一口气,不甘道:“这案子说到底不过是死了个小倌和?妓子,即便当?日在场的都是贵胄子弟,京兆府也能名正?言顺接手……那会儿姓陆的又不在京城。可谁能料到,他在诗会前一日赶了回来,还第一时间接手了这个案子。”
蒋昀冷哼一声,“你以为他陆乘渊为什?么要插手这个案子,他揽上身不过是猜到这案子跟龙门县换粮案有关。他查龙门县一案又为了什?么,为了查陆熠的死因!是,眼下是只死了个小倌和?妓子,顶多不过再死个宋源。可怕就?怕他已经查出些别的……”
龚士昌本就?生得一张圆脸,眼形也圆,蓦地瞪大眼看向蒋昀,像池塘里受惊的蛙。
“你也别太担心。”蒋昀负手立在堂前的阴影中,只得嘴角的冷笑在昏黄的光线下若隐若现,“他陆乘渊不是在意?十年前的事吗?别忘了,越在意?的东西往往越容易成为软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