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泽带着一身湿气进来,“王爷, 龚士昌来了”
话音未落,只见堂内死一般的寂静, 高?泽先?是一愣,又?看到凌皓与地上?跪着的人,当即噤了声。
陆乘渊自眼风里扫了高?泽一眼,平静地道:“知道了。”
“龚士昌来这儿要人了?”凌皓诧然。
陆乘渊面无表情地看他一眼,径直往门?口走去?,得走到门?槛处,忽见远处苑角里一丛韧如?丝的荒草, 在风烟雨幕中肆意飘摇。
他顿住脚步,冷冰冰丢下一句,“程耿星, 找不到证据你这颗人头也不必再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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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你知道方才有多险吗?真的吓死我了。”凌皓见人走了,赶忙凑上?来,拉起薛南星道:“你就不怕吗?”
怕,薛南星当然怕。她怕外祖父的案子?还未查出头绪就掉了脑袋,但方才那一瞬,她更怕心中的信念崩塌殆尽,怕无颜面对外祖父。
薛南星还记得那一年,她跪在尸腐味极重的义庄,接过外祖父手中那把解尸刀时?,学的第?一句就是“人命至重”,她不能忘。
她淡淡笑了笑,“若王爷真要因此要了我这条小命,我也认了。”
“你倒是说得轻巧,你不知道他方才的眼神,跟要吃人似的,好在那姓龚的来得及时?。”凌皓顿了顿,嘟囔一句,“不过他怎么来了这儿?”
“龚尚书不是宋源的岳丈吗?宋源突然被囚进影卫司,他过来替女儿讨个说法也合情合理。”薛南星理着衣袍道。
凌皓托着下颌,“是,要人也好,讨个说法也罢,他来倒也无可厚非,只不过不该来影卫司啊?”
薛南星诧异地看向他,追问道:“此话怎讲?”
凌皓思量一阵,“昨夜去?侯府拿人的是大理寺,早上?侯爷和宋少?夫人来我府上?时?,也只说让我帮忙去?大理寺说情。按他们的说法,宋源是被囚在大理寺的审讯室,由沈逸在审。若是宋少?夫人往龚府递的消息,那龚士昌理应去?大理寺才对啊,怎的来了影卫司?”
“或许他已经去?过大理寺,得知宋源被押来了影卫司?”
“不会。”凌皓摆了摆手,扫一眼外间,压低嗓音道:“大理寺我去?过,沈逸一直在审‘宋源’,不过那人又?不是宋源。”
他见薛南星目露疑色,解释道:“我一大早去?大理寺时?,确实听说表哥和沈逸连夜在审宋源,不见任何人。我没?辙,就想着去?影卫司找高?泽问问情况,谁知一进内衙竟然见到宋源就跪在这儿。”
凌皓朝薛南星脚下指了指,“当时?人就跪在这儿,像是刚从地牢里拖出来的,满脸满身都是血,看得我浑身发麻。表哥和高?泽什?么都不说,我便只好赶去?问你,看看昨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薛南星蓦地转身看向门?口的一片空茫,眸中尽是错愕与不解。原来这才是陆乘渊夜审宋源的理由,他并非真的要刑训逼供,可他方才为何又?……
她回头问凌皓,语声带着懊恼,“世子?适才为何不告诉我这些??”
“我……”凌皓瘪着嘴,“你也没?问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