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天子,又岂会轻易被人蒙蔽十?年?之久。
眼底那?团云雾渐渐化作失望,写入眸中。
景瑄帝将这失望之色尽收眼底,迟疑一瞬后?,道:“但朕只能确定清玄的身份,你若能找到?实证,想查其他人,朕也允了。”
实证?
陆乘渊心下一沉,即便是那?份验状,也算不上实证。他用了十?年?时间去接受的事,确实不该因为一个猜测就妄下定论?,只是……
他沉默地站着?,眼前雾蒙蒙晃着?落地宫灯的烛光,“我……没有实证。”他稍稍顿了顿,又问一句:“舅舅,可有些事,即便只是猜测就足够了,不是吗?”
景瑄帝并未说话,神色亦是寂寂然。
“您有没有试过,把一个人放在心上,然后?就再也放不下了。”陆乘渊声?音很沉,不知是对景瑄帝说,还是对自己说。
景瑄帝怔然,怎么会没有。只是多年?的尔虞我诈、波云诡谲,头顶的冕旒,脚下的苍生天下,让他不得不将这份“放不下”与?那?个人一起埋进青州的坟墓里。
那?句尘封多年?,被揉碎了捻进骨血里的话,断断续续又浮上耳边:人的一生至少该有一次,为了某个人而忘了自己,不求有结果,不求同行?,不求曾经拥有,甚至不求你心里有我……只要我们曾经并肩,便就够了。
景瑄帝默了好半晌,终于缓缓开口?,“你想如?何?查?”
“开棺验尸!”一字一句如?落石沉水。
*
夜色深沉,一轮弯月斜挂天际,清冷孤寂。
陆乘渊回到?昭王府时,已过了亥正?。他下了马车,立于府门口?。
夤夜只得一星灯火,映在陆乘渊明眸深处,迎风一晃,如?静水微澜。
他在门前默了片刻才迈入府门。
崔海在前头提着?灯,风灯中的火光不算亮,堪堪只能照清二人身前的寸尺前路,照不清暗夜中的人。
“崔海。”黑暗中,陆乘渊轻唤一声?。
“奴才在。”
“府里向来都是如?此安静的吗?”
崔海被陆乘渊这么一问,霎时怔住,不知此话从何?而来,更不知自家王爷为何?忽然问这个。他留意着?细听了一阵,四下确实有些太静了,甚至连夏蝉的声?音都微不可闻。
他微微侧后?,将身子躬低了些,“王爷喜静,府里不许下人喧哗。且眼下夜已深,各院的仆从也都歇下了。”
“都睡了吗?”陆乘渊没来由地又问了一句。
崔海自荣亲公主在世时就开始伺候陆乘渊,察言观色的本事早已炉火纯青,眼下听了这话,总算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崔海提着?灯往陆乘渊靠近了半步,“不过程公子第?一日入府,其起居习性尚不可知,奴才不好妄下定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