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稍作停顿,揉着手中?的绢纱,娇嗔地笑道:“二位郎君怕是搞错了,此处是南风馆,寻的是小馆的乐子。老身虽还风韵犹存,可毕竟年纪在这儿了,二位若是齐上阵,我这身子骨怕是难以消受哟!”说着,竟是抬起手上的绢纱朝薛南星拂过?来。

薛南星刚吃下的一口汤差点没喷出来。

陆乘渊冷着一张脸,手往桌上重重一磕,只?听“啪”一声沉甸甸的闷响。

手掌移开,其余二人一眼便瞧见桌上多了块令牌,令牌上三个大字赫然在目大理寺。

二人霎时怔住。

混迹风月之?地的人,虽不是个个恶贯满盈,可时日长了,谁没沾染过一些不干净的事。老鸨心虚,顿时吓得不轻,一句话断断续续从齿间挤出来,“大、大人,您这是何意?咱们?楚风阁是拿了正牌做生意的,身份虽是低贱些,可都是良人。求大人明鉴啊!”

“拿没拿正牌,是否良人,那是户部的事?,本……”陆乘渊轻咳一声,扬了扬双指,接着道:“本官不管。本官此行只?想打听个人,你?若如实?交待自然无事?。”

薛南星会意,赶忙从?袖中?抽出两张画像递于老鸨,“嬷嬷可认得此人?他五年前跟着江南一个叫作‘翠微班’的戏班来了京城,后来戏班散伙,人便到了楚风阁。对了,是唱折子戏的。”

老鸨略松了口气,疑惑地接过?画像,才看清下巴带黑痣的那张,立时叫道:“果真是他!方才听公子说‘翠微班’我就猜到了,这几年楚风阁里的江南人也就只?有曲澜生了。”

“曲澜生?”

老鸨口无遮拦,直言不讳,“那些官老爷们?惯爱附庸风雅,假正经?……”说着,她无意间瞥到陆乘渊黑沉沉的脸,这才惊觉自己失言,忙捡着重点说:“所以干咱们?这行的,都会给自个儿取个文雅的艺名。但他这名字可了不得,是一个恩客所赐,说他唱的曲儿如水波生于心,能撩人心弦。”

话音甫落,老鸨似乎突然想到什么,反问二人,“不过?……二位大人若是要寻他,怕是来迟了,他春分那日就走了。”

薛南星问道:“可有说走去哪儿?何时回来?”

“说是替他那位恩客办点事?,顺利的话估摸着一两个月就能回。若是办的好,会有重赏,指不定再回来时就能赎身了。至于他究竟去哪儿……”老鸨想了想,“倒还真没细说。”

“恩客?”薛南星追问道:“嬷嬷可知道这位恩客是谁?”

“他的恩客嘛,来来去去也就那一个,不过?次次来都戴着帷帽。”老鸨答道。

“次次都戴帷帽?”薛南星不免好奇。

老鸨带着几分玩味,有意无意地扫了对面的二人一眼,“来咱们?这儿寻欢作乐的,谁不是偷摸着来,别说戴帷帽了,戴面具的也大有人在,稀奇古怪的事?可见多了,大家伙都是见怪不怪。在寻欢场里,姓名家世、外貌长相,甚至是男是女都未必是真,二位大人觉得呢,是不是这个理?”

薛南星心中?咯噔一下,一时没接上话。

陆乘渊不想废话,一针见血道:“这个曲澜生来楚风阁多年,怎会只?有一个恩客?”

“他呀,也不知该说他是命好还是命不好。”老鸨略一思量,将话头拉回到五年前,“五年前,他初来乍到楚风阁时,就已经?过?了双十之?龄,身无长物?,细眼扁鼻,下巴上又生了颗大黑痣。咱们?这行当,吃的是青春饭,哪家南风馆会收留个其貌不扬的三等初掳头[注]。不过?,他倒是颇有恒心,日日跪在后院门口唱曲儿,足足唱了七日,还真让他唱来了一位贵人。”

“就是赐名给他的那个。”她眸光悠长,回忆道:“那贵客当时也不知怎的,偶然间绕去了后院,无意听见门外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