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若有客人入住,则由带客的堂倌去账房领,用完再还回去,均有登记在册。而望月楼修缮事宜由楼中管事负责,这一个多月,钥匙就只管事手中有。”

“管事人现在何处?”

“告假回乡了……”宋源见眼前二人眉宇间皆有疑惑,又道:“前两日他说家中老母身体抱恙,要回乡探望,我见阁中已上完漆,工期也算结束了,便允了假。本想着也就是几天时间,我又忙着诗会布置,不会上去望月阁,就没问他拿钥匙。”

望月阁出了事,管钥匙的人恰好不在,当真如此凑巧?

陆乘渊声音冷厉,“这望月楼乃是京城闻名的大酒楼,里里外外,雅阁厢房十数间,怎会只得一套钥匙?”

宋源浑身一颤,犹疑片刻,才低声道:“……这钥匙我舅父手中倒还有一套,他是这望月楼的主事人。”

“可他今日不在!”宋源忙解释道:“舅父说这两年诗会都办的不错,对我放心,今年就全权交托于我了。没曾想他这一放手,竟出了这等风波,我真是有愧于舅父的信任。”言罢,他低垂眼眸,面带愧色。

陆乘渊即刻吩咐:“去查钥匙的领用记录,再派人到管事乡下去寻人,尽快审出个结果。”他略一思索,接着道:“还有宋世子的舅父,去府上录份供词,近几日去过何处,见过何人,钥匙如何保管,一一查问清楚。”

*

待在场所有人录完供词,衙差将人送走后,已是四更天。

尸体有待详验,便先行裹起,由大理寺的人亲自送去衙门的停尸房。

陆乘渊在几人之前走出望月楼,上了马车,车却未动。

凌皓先是黄疸水都吐了出来,又熬了这大半宿,他向来养尊处优,哪里遭的了这种罪,眼下整张脸半青半白,被侍从搀着,艰难地挪着步子。

魏知砚却不急不躁,与他一并往外间走。薛南星则落后半步,似在敛眸沉思。

行至望月楼门口,凌皓折转身道:“师父,我怕是不行了,倘若我就这么没了,你可千万要替我报仇……”他气若游丝地说着糊话,也不知是要报哪门子仇。

薛南星听罢,莞尔一笑,应道:“若是查出真凶,我定第一时间烧信给殿下。”

她的一双杏眸生得极好,眼角尖尖眼尾微扬,双眸清浅,平静剔透。不笑时如浸在冰雪里的琉璃,冷清清的,笑时,只轻轻一眨便漾开潋滟波光。

初夏微躁,这样的笑一如春水初融般来得恰到好处,看在心里能生出花来。

魏知砚先是愣了愣,忽尔又莫名有些不敢再看。他稍顿了顿,朝凌皓打趣道:“程兄若能来京兆府,往后验尸的时日还多着呢,世子殿下可还要再看?”

此话一出,薛南星心头一沉,这才想起验尸前,凌皓搭着魏知砚肩头说了好一会儿话,恐怕正是谈论让自己去京兆府一事。

听魏大人这语气,是答应了?

她忍不住去看不远处的马车,是昨日陆乘渊所乘那辆。高泽已坐上车头,手握缰绳,可车却迟迟未动,不知在等什么。

倏忽之间,薛南星有些心虚,可又不知因何心虚。她默了片晌,只道:“眼下这桩案子牵连甚广,还不知要查多久,往后的事草民不敢多想。”

魏知砚听出当中婉拒的意思,又想起凌皓的话,转而道:“可我听世子说程兄如今暂无落脚之处,京兆府的后院倒是配了值房,可供程兄暂住。京兆府衙也在皇城外,近大理寺,届时你办起事来也方便。”

“对对对,你且先在那儿落了脚,总好过日日从城南的客栈往出跑。”凌皓突然来了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