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这个份上,薛南星断无理由再推辞。且魏知砚所言不无道理,进了京兆府衙,离大理寺也就更近了一步。倘若遇上合办的案子,两道府衙相互借调人也是常有的事。

念及此,她拱手一揖,正欲应下,一道寒声冷不防地传来。

“程耿星,还赖着不走?”陆乘渊撩起车帘,冷声冷气,“是在等本王着人将你抬上车吗?”

薛南星一愣,顾不得魏凌二人眼中的惊诧之色,匆忙行了别礼,道了句“告辞”,便转身跃上车辕。

马车辘辘行在上京深夜的大道上。

薛南星人是坐上来了,心底却闹不明白身后之人到底意欲何为。

她思来想去,也只有让自己去验尸这个可能了。

薛南星往车厢挪去几寸,清了把嗓子,试探道:“王爷,此行可是去停尸房?”她借着月色望了眼四下,又道:“可草民的验尸箱笼还在城南的客栈,那些工具草民用惯了,怕是得先去取。”

车室内寂静无声,莫非里头的人已经睡去?

薛南星无奈,转头瞥了眼一旁的高泽,见他目不斜视,旁若无人般,索性将身子靠在车壁上,也阖起眼来。

须臾,车厢内冷冷飘出两个字:“进来。”

薛南星身子陡然一颤,险些跌下车,待稳住身形,方沉了口气,撩帘而入。

车角挂着一盏灯,一星灯火映在陆乘渊明眸深处,随撩起的车帘轻轻一晃,如静水微澜。

陆乘渊翻着手中着寸余厚的供词,头也未抬道:“本王已派人去取你那箱笼……”他有意无意地顿了顿,“……和行李。”

“行李?”薛南星不明就里。

陆乘渊放下供词,看向她,“你不是说无落脚之地吗?”

薛南星只觉这双眼黑沉沉的,藏着云搅着雾,读不出半分情绪,一时不知该作何应对。

“怎么?还真想着住进京兆府后院吗?”陆乘渊脸色蓦然森寒,声音却带着嘲讽之意。

此人果然全都听到了。

薛南星心中腹诽,嘴上却恭敬道:“草民不敢答应,只是魏大人一片好意……”

陆乘渊冷声打断,“京畿重地,堂堂京兆府内院岂是无公职者随意入住之地。”

“可魏大人说……”

“他说的你便要听吗?”陆乘渊面色更加难看。

其实方才话一出口,薛南星便后悔了,确实是她想得太简单了。然而说出去的话,哪里还能收回来。昭王向来冷静自若,此刻连她都能感受到怒意,怕是真的生气了。

陆乘渊沉默着盯了她半晌,从来无波澜的眸里,一团暗色忽然沉到了底。

车内再度寂静下来,车轮的辘辘声瞬间被放大。

薛南星不知去处,只觉这条路与上京城的夜一般,极深极长,不见尽头。

良久,陆乘渊悠悠开口,声音恢复了以往的平静如水,“本王是惜才之人,既然决定用你,定会替你安排妥当。”

他阖上双眸,没去看她,稍默了默,转而道:“今日起你便住进昭王府,待龙门县一案查清,本王自会如你所愿。”

“住、住进昭王府!?”薛南星脱口而出。

第22章 念想 “怎的,魏家惹到你了?”……

“住进昭王府!?”薛南星难以置信, 几乎脱口而出。

可眼前这?尊大佛丝毫没有再应声的意思。

短短几句,薛南星反复咂摸。京兆府内院无公职者不可入,换言之, 无公职者更别?想进大理寺, 这?是变了法子在拒绝她。可他又说了,龙门县案一旦查清, 便可如她所?愿。

一念及此, 她忽然想明白?了此案期限一个月,算上从修觉寺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