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门,偏偏都由?眼下唯一的嫌疑人执掌。
景瑄帝眸色一沉,“是朕这些年?太过纵容,让他忘了君臣本分。”转头对张公公道:“传朕指令,此案交由?京兆府去?查,有任何?进展,由?京兆府少尹魏知砚直接向朕禀报。”一顿,声音更沉几分,“他旧疾复发,暂居蓬莱阁静养,无朕手谕,不?得踏出院门半步。”
“陛下!”薛南星突然跪地叩首,“民女敢以性命担保,绝非昭王所为!民女亲眼见王爷从容离殿,还?与民女交谈。若真行凶杀人,岂会如此镇定?再者……”她抬起?脸,眼中闪着锐光,“以王爷的身手,若要取驸马性命,徒手便可扼毙,何?须多此一举用钗行刺?”
殿内陷入一片死寂,景瑄帝负手而立,沉默如山。
魏明?德悠悠地看向薛南星,捋须轻叹,“南星啊,你?与昭王相识日短,不?知他素来杀伐决断。当年?北境平叛,他谈笑间便能屠一城百姓。这般喜怒不?形于色的性子,你?看不?透也是自?然。”
“可是……”刚要辩驳,忽觉不?妥,生生将话咽了回去?。
不?对,今晚的一切都太巧合了。
魏明?德字字诛心,分明?是想要坐实陆乘渊的罪名?。无论蒋昀的死是否与他有关,若此刻说出尸体上的疑点,难保他不?会暗中销毁证据。
景瑄帝目光如炬,缓缓落在她身上,“南星,你?可还?有话要说?”
薛南星倏然回神,郑重跪拜,“陛下容禀,发现尸首时民女就在现场,且民女通晓验尸之术。恳请圣上恩准,让民女详细查验驸马尸身。”
不?等景瑄帝发话,魏明?德先温声道:“南星,有知砚查办此案,你?还?不?放心吗?”
“南星。”景瑄帝语气虽缓却不?容置疑,“你?如今身份不?同,验尸这等事不?该再沾手。此案朕自?会命最?好的仵作彻查。”
“可是陛下……”
“够了。”景瑄帝拂袖,“不?必再说了。今日你?们姐妹受惊不?小,早些回府歇息吧。”
薛南星跪地不?动,只将头埋得更深了。
薛茹心似察觉气氛不?对,上前扶住薛南星的手臂,轻声劝道:“姐姐,王爷面圣后自?会向陛下陈情,眼下若再坚持,反倒徒惹圣怒。不?如先回府从长计议。”
从长计议。
四个字说来轻巧,可验尸之事最?忌耽搁,每拖延一刻,关键证据便可能消逝一分。所谓“最?好的仵作”,谁知何?时能到,又是何?人皆不?可知。眼下尸体就在眼前,要她袖手旁观,实难从命。
薛南星不?为所动,朝地上重重叩首,“陛下明?鉴!民女并非不?信任魏大人,只是验尸讲究时效。民女曾随外祖父验尸不?下百具,深知尸伤初验最?是要紧,稍迟则变。驸马颈间扼痕初现,正?是勘验最?佳时机。恳请陛下准民女先行初验,待仵作到场,必当将所见如实转达。”
少女的倔强坚韧落入帝王深不?见底的眸中。景瑄帝眼睫几不?可察地颤了颤,眼底锋芒黯淡下来,然而只一瞬,这暗色便凝成更冷的寒霜,“知砚,送南星回府。”
一道寒声落下。
薛南星倏然抬头,眼底满是不?可置信,“陛下?!”
“南星……”魏知砚微微摇头,示意她不?可再驳。
薛南星却恍若未闻,只是怔怔地望着眼前这个身着明?黄龙袍的男人。
他负手端立,如刀削的脸上没有丝毫神情,然而周身散发的威严足以让人心头一震。
只这一眼,她便确认了,她如何?再怎么争取都没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