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了两个字值得。
原来如此。
原来他们?当年都做了同?样的抉择愿以血肉之躯,换这天下得一明君。愿以生死相托,盼四海升平之日。
而?眼前的君王,的确做到了。
薛南星的目光重新落回景瑄帝手中的纸笺,眸中似有星火灼灼,“若换做是我,我也?会做同?样的选择……我想,乘渊也?一样。”
景瑄帝身形微滞,眼底明灭着深深浅浅的光。他静默良久,直至眼底波澜尽数归于平静,方才开口,声音轻得仿佛叹息,“可乘渊与你……终究不同?。”
……
薛南星踏出御书房时,日头已高悬中天。夏光明媚,却照不透她心?中忧思。
一名小太监引着她穿过宫道,还?未至德政殿,便瞧见陆乘渊负手立在一处偏门旁,绣金丝狮纹补子在朱墙映衬下格外醒目。
“王爷没走?”话一出口,薛南星自觉是句废话,可陆乘渊方才那样顶撞皇上?她怎会看?不出来,犹豫片刻,还?是问道:“有事是吗?”
陆乘渊沉声道:“你这身衣裙,从何而?来?”
薛南星一怔,低头看?了眼,“今晨皇上?命人送来的。”不解地抬眸,“有何不妥吗?”
陆乘渊没有答,只道:“日后别再穿了。”余光扫过她发间?,又补了一句,“珠钗也?是。”
薛南星半疑惑半犹豫道:“可你送来的那些太过华丽了,我不大习惯。”
陆乘渊双眸微敛,“越华丽越好。”
薛南星迟疑片刻,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二人沉默地走了一阵,脚步声有节奏地在宫墙间?回荡,敲得薛南星心?中阵阵不安。
身侧之人今日实在反常,不仅无故触怒圣上?,又说了这些有的没的。可偷眼看?去,只见陆乘渊面容沉寂,清清冷冷的,倒与平日没什么两样。
他这人薛南星最清楚了,越是面上?不显,心?中装的事越多。她忽然想起昨夜薛茹心?说他来过薛府,可走了这一段路下来,他不仅只字不提,甚至连那画轴里的东西?也?不过问。
奇怪,当真奇怪。
思及此,薛南星愈发觉得不对劲。他断不会是被方氏三言两语打发了,定是还?有别的事,莫非他怀疑那画轴里的东西?了?
她暗自沉了口气,开口道:“王爷昨晚来过薛府了?”
“嗯。”陆乘渊淡道:“听说你歇下了便没进去。”
薛南星扯了扯嘴角,“是,昨晚原本还?想等王爷,顺道说说那画轴的事,没想到人没等着,我自己倒先?睡着了。”
陆乘渊侧目看?过来,“听说画轴里的东西?你看?过了?”
心?中咯噔一下,果然,他就是想问这个。
她强自按下心?中慌乱,按照此前编好的理?由道:“嗯,看?过了,里头是一封张启山写给月娘的信,内容……倒没瞧出什么特别。可他又让月娘毁了这画,所以我猜,他想毁的是那幅有外祖父和?魏太师画像的《碎玉图》,而?并非这画轴里的东西?。”
陆乘渊沉吟道:“那十字锁里装的并非腐水,若只是寻常信件,倒也?说得通。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