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知砚仰头望着薛府高悬的匾额,“这话, 似乎应该我?问你才对。”

他收回视线, 轻笑一声?,“如今南星既已回府, 不再是你昭王府的人, 更不是那个仵作。你还有什么理由?将她困在身边吗?”

“理由??”陆乘渊缓缓回身,眸中尽是摄人的寒光, “本王行事, 何需向?你交代?”

魏知砚不疾不徐地理了理袖口,“看来你这些年的确恣意惯了。不过……”他忽然抬眸, “你别忘了,这里是薛府,你要见的, 是我?的未婚”

他的话未说完,站在他对面?的陆乘渊忽然唇角微弯, 慢慢地露出一个笑来。

夜风袭来,檐角的风灯摇曳,将陆乘渊的脸映照得晦涩难辨,乍看这一笑似乎是极自然极柔和的,然而若是细看,他眸中流露的并非善意,而是一种?让人心颤无比的讥诮与嘲弄。

正此时, 长街一头忽传来醉声?醉气的嚷嚷:

“都、都别拦着!本世子今日倒要瞧瞧,那薛家?大小姐……嗝……到底是何方神圣!”

二人同时侧目,只见宽阔的街道中间?, 三个醉汉歪歪斜斜地挤作一团,跌跌撞撞地朝这边挪动。待走近了,才看清中间?一人是被左右两人架着往前?的,那人一身扎眼的鎏金锦袍,嘴里不停嘟囔着“本世子”,不是凌晧还能是谁?

两人的眉头不约而同地皱了起来。

然而,这三个醉鬼显然对眼前?的局面?浑然不觉。

凌晧身边两人仍在起哄:

“走,去薛府看看,我?就不信见不到了。”

“就是!今日非要见到不可!”

这左右护法的声?音倒是比凌晧的清醒一些,但?也没清醒太多。

“右护法”一袭宝蓝色织金锦袍,正是早前?与凌晧斗嘴的谢小侯爷。此刻他似乎等不及了,松开凌晧,脚步虚浮,却一马当先。然而他一抬眸,正对上门外相对而立的两道颀长身影,登刻傻了眼,结结巴巴道:“昭、昭王?”

“左护法”是个面?若银盘的公子哥,上一刻还说着嘲讽的话,下一刻笑容便凝固在脸上,哆哆嗦嗦半晌,也挤出三个字:“魏大人?”

凌晧一脸迷茫地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嘴角不满地耷拉着,“什么昭王魏大人的,休想糊弄本世子。他们一个该在大理寺办案,一个明?明?在画舫……”

话到一半,迷离的目光终于飘到前?方,凌晧陡然怔住了。

可他似乎并不信邪,往前?踉跄几步,几乎要贴到二人脸上,眯着眼睛来回打量。

嗯,长得都不错。

他先是伸手戳了戳陆乘渊的衣袖确认触感,又扯了扯魏知砚的衣带检验虚实?。待确认眼前?并非幻觉后?,他歪着头陷入沉思京城三大美?男子,自己稳居魁首,那剩下的两位……

“嗝!”一个酒嗝打散了满脑子浆糊,凌晧猛地瞪大眼睛,酒意顿时散了大半。他讪讪后?退两步,脸上堆起讨好的笑,“你、你们……也是来……呃……赏月的?”声?音越说越小,最后?几个字几乎含在了嘴里。

陆乘渊眸中已然翻起腾腾怒气,声?音沉如闷雷,“凌云初,给本王滚回去。”

凌皓身边两人见形势不妙,匆匆拱手作揖,忙作鸟兽散,跌跌撞撞逃也似地跑了。

骤然被孤零零留下的凌皓,酒意顿时又醒了三分。可这余下的半分醉意却给了他无比的勇气。他脚步一动不动,垂着脑袋,小声?嘟囔,“表哥,可是我?才刚到……你们都没回去,凭什么单赶我?走。”

他抬头瞥见魏知砚,目光不由?自主地往其身后?搜寻,也不等陆乘渊再说什么,兀自问:“怎么就你一个人?”

陆乘渊眼神骤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