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知砚借着月色看去帕子上“星”字绣纹下,多了一个歪歪扭扭的黑色字迹,像是一个未完成的……“石”字?
“是‘砚’。”薛南星咬了咬唇,“那夜你将帕子还我后,我便开始绣了。可我实在不善女红,笨手笨脚的,熬了一整夜也只绣成这样?。隔日?便匆匆去了宁川,这帕子也落在京城了。”她顿了顿,望进他?的眼里,“回京这些?时日?,我想明白了。宁川的种种,终归是要放下的。若你不嫌弃这蹩脚的绣工……我想把它?绣完。”
她睫梢一颤,又低下头去,“你说你什么都不要,那我许你这块帕子的承诺,你要吗?”
魏知砚愣怔地听薛南星说完,片刻,伸手将她揽入怀中,俯下脸,“要。”
他?想,这丝光亮无论真假,他?都要。
魏知砚送薛南星回到薛府时,戌时的更鼓早已响过。薛南星坦言是瞒着二婶偷溜出来的,执意要从后院翻墙而入。见识过她今晚矫健的身手,魏知砚便也由着她了。
月色如水,他?站在高墙外,笑意清浅地抬目望去,那道纤细的身影利落地翻上墙头,探出一截皓白的手腕,朝他?挥了挥,转眼便沉在暮色里。
魏知砚眸中笑意也跟着沉了下去。
他?在幽暗的后巷独自站了一阵,直到确认院内再无动静,方才?转身,然而甫一行至薛府正门,脚步忽地顿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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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乘渊离京不过半月,大?理寺的案牍已堆积如山。
这些?几乎全是他?离京前部署下属去查的各地换粮案线索。虽说这些?案子都与?龙门县一案相似,皆没有直接证据指向魏明德,但细究之下,近几年的几桩案子竟都有一个共同点?被调包的粮食最终都辗转流向了西南边陲。
如今宁南国突然犯境,魏明德已然按捺不住,越是按捺不住,越容易露出马脚,而这正是最好的突破口。只要详查西南督军的军粮调度,必能寻得蛛丝马迹。
他?迅速整理好线索,快马入宫,却在御书房得到了景瑄帝头也不抬的一句:“你太?心急了。”
“心急?”陆乘渊不解,“如今西南督军已开赴宁南,若他?们借平叛之名暗调私兵入京,那一切都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