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没嫁去江南,而是一直留在宁川?”

月娘站起身,点了点头,很快又?道?:“还请大人替奴家保密。远平他……并不知晓奴家从前嫁过?人。”

“这就是你隐瞒身份的?原因?”薛南星问。

“嗯。”月娘应了一声?,声?音微微发颤,“五年前,爹执意让我嫁给江南那个富商。我跪在祠堂青砖上,额头磕出血来求他回心转意,可他连看都没看我一眼。我哭干了泪,被强行塞进花轿,可没想到真正的?炼狱才刚开始。”

她慢慢揭开袖口,小臂上赫然爬满深浅不一的?烫疤,短则寸余,长的?从肘窝一直蔓延至腕间,在本应该光洁细滑的?皮肤上尤为触目惊心。

薛南星心中满是震惊与不忍,“这是……?”

“是烟管。不止是这里……”月娘声?音冷到发寒,“那个畜生根本不是人。”

“新婚前几日,他的?确很温柔体贴。我本想就此妥协,想着往日只要能过?上安稳日子就好,可谁知,这一切不过?是他精心伪装的?假象。没过?多久,他便露出了真面?目他不仅成日泡在烟馆勾栏,还?嗜赌如命,每每赌输了钱,回到府上便会对?我拳脚相加,用烧红的?烟管在我身上肆意烫烙,逼我做不堪之事。我曾无数次想一死了之,可又?心有不甘……”

薛南星不解,“难道?张大人事前不知道?那人的?品性吗?”

“知道??”月娘冷笑一声?,“盲婚哑嫁,如何知道??”

她喉头滚动,揪住裙裾的?指节紧握发白,“后来我不堪受辱,便趁着一晚府上的?人都去?吃席,偷偷逃了出去?。我不敢带任何首饰细软,怕被查到端倪,只知道?要往西北方向跑,那里是母亲的?家乡远州的?方向。鞋履陷在护城河的?淤泥里,我便赤脚踩着碎石子继续逃,沿途扮作乞儿跟着驼队,夜里宿在关帝庙。有天饿得?狠了,抢野狗嘴里的?馊饭……我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直到精疲力竭,昏死在路边。”

话到这里,她眸中恨意渐散,语声?也缓了下来,“那日,我恍惚听见有人唤我‘姑娘’,那声?音温柔极了,我还?当是阎罗来收人。直至远平拿芦苇杆子给我喂水,我才知道?是救我的?人来了。”

月娘笑了笑,“是从远州前往宁川的?远平救了我。他不仅救了我这条命,还?对?我悉心照料,关怀备至。朝夕相处间,我们情愫暗生,私定终身。后来听他说要前往宁川,我想着宁川也算是我半个故乡,便跟随他一同来了。直到来了宁川才知道?,原来那个人早已?辞官回到宁川,并且在不久前死了。”

她口中的?那个人便是张启山。

一番话下来,她眼底有怒、有恨、有爱、有怅然,却唯独没流一滴泪。

薛南星看了她许久才开口问道?:“那张府的?书?房和密室是你拆的??你也早就知道?张大人之死有蹊跷,是吗?”

“没错。” 月娘咬了咬唇,一口认下。

薛南星不由一怔,她本以为月娘会有所隐瞒,却没想到竟如此干脆,甚至带着一丝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