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可怕,静谧吞噬人心。他惶惶然,落寞沿着昏暗蔓延,他又办坏了事。

人生几十年,不可能事事顺意,从前也有机关算尽,也有错漏失误,但那只是公事坏了就坏了,尽力止损就是。可是今天砸破的是人心,还是奉星如

从懊恼生出埋怨,继而又恨,但恨来恨去总恨不到某个人某件事上,千头万绪没有着落,愈发烦躁。柏兰冈下来拿酒,格外地神气脑袋朝后梗着,下巴朝天,鼻孔撇地,那双眼更是张狂,路过他时眼皮抬也不抬,半个字没有。柏淑美知道他发怒自己好端端地害他吃奉星如的闭门羹,这几天原本是他的日子。

平日里老二和他就有间隙,跟柏闲璋玷污弟媳不同,他是余情未了死灰复燃的“旧爱”,还在屋檐底下瞒天过海好几年,世上的男人大多不惧奸夫,只芥蒂旧情雄性动物的劣根性,偏爱在这些牛角尖上争强好胜。

柏兰冈甩他脸色,他更犯不着买账。他平地起风波是有罪,但凭什么对柏兰冈低头?也不想想从前他和奉星如过成什么样,奉星如大度,不计前嫌,过了几天好日子,屁股就翘上天了,真以为他能摆正宫的谱?

老大买他的账,时时顾虑他们台面上的夫妻名义而百般忍让,他柏淑美才看不上。二十年前奉星如对他一见钟情的时候,他柏兰冈算个屁?

柏淑美能跟柏闲璋和声和气讲上几句窝心话,跟柏兰冈就未必了。他拢了头发,轻飘飘地讥讽:“老二,你也不必跟我拿乔,我不是你哥,不像他投鼠忌器。今晚我翻我跟他的旧账,别以为你就高枕无忧焉知他盘算起来,会不会算到你头上?你也不清白。”

这回柏兰冈脚下停住了,他冷笑:

“那又怎样?他爱清算就清算,我担得起。我不像你,整天抓着那点事提不起又放不下,折磨自己别人也跟着受累。你自己小肚鸡肠,还总爱以己度人。”

他像是不愿陷入争锋,加快步伐三两步走远了。

柏淑美冷漠地盯着他身影消失,心下冒出冷气:好你个柏兰冈,以前十棍子打不出一个响,现在倒是牙尖嘴利。

原以为各自冷淡一晚,有什么话起来再谈,料不到奉星如那边突然有个任务,他还来不及交代便被匆匆塞进去机场的车。他在路上跟柏闲璋报备了,又知会柏兰冈,偏偏这两兄弟往一处开会去了,都关机。

开完会要布置工作,大会小会开完头晕脑胀、嘴巴都讲干,等柏闲璋回到家好像冷清许多。

“星如呢?”

“出差了,大伯没收到消息吗?”

柏闲璋这才有空翻通讯界面,果然,是中午的留言。

柏兰冈越发腻味,更懒得看柏淑美眼色,隔天自己回南桥去了。

若照例,不管谁出差,回家那天大家都会在柏府聚一聚若不是奉星如西苑那边该死的改建,他从外地赶回来,刚回单位里报道,凳子还没坐热物业就告诉他小区里的健身房新做的游泳池排水设计有误,开错了口,现在整整一池水全涌进地库阴公,这下子所有业主幸运地喜提泡水车。

奉星如一个头两个大,交接完他来不及回柏府了,带着满肚子窝火奔回西苑,果然一帮闻讯翘班的业主已经在车库入口围了里三层外三层,车主们眼见救车无望,叫保险的,喊四儿子店的,蹲在墙边打游戏的、脖子抻得像驴看抽水车呜呜呜抽水的……奉星如置身一地人字拖沙滩裤之间,满场的老婆孩子嗡嗡嗡,觉得自己过来又是一种失策。

他拍了几张图片给柏府报备,来都来了,他也不打算再开那么远回去,索性就在自己的房子住下。后脑勺挨上自己的床这才叫做自在。

第二天柏千乐来了他没空应付;第三天柏兰冈开着大G过来,想不到西苑这边又开始修路他妈的一条路左边修完修右边,修完右边修左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