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起,柏闲璋投向他的视线不一样了过去他用挑剔的目光审视,总令奉星如在他面前局促拘谨、自惭形愧,仿佛他身上总有某处不堪入目。他不知道这是否意味着承认,柏闲璋终于认可他奉星如。
他在心里措辞,但找不到恰当的形容,只好含糊地说:“我不认为这几天的波折就代表柏家将来怎么样,只是难免有点心酸,以前不是这样的。”
“我懂,”柏闲璋叹了口气,“我懂你的意思。”他扛事习惯了,多年风波周旋,感伤最无用,他早已习惯把悲欢喜怒排在最末尾。但此刻他内心最波澜的竟然是各般心潮连日的郁愤焦躁不提,奉星如的话,无疑是泄洪的最后一道闸口。
他喉头滚出酸涩的血气他知道自己一直游离在奉星如的关心之外,奉星如心里曾经驻扎的老五、如今的千乐,或许弟弟未必不在他心上占据几分重量。唯独他,奉星如对他有畏,有俱,有乖顺,或许还有一些尊敬,但那场情事将一切打破了,奉星如不愿受怨与憎的折磨,干脆连想都不再多想,对他只有回避。但他今天说,他为他感到悲哀
柏闲璋从不屑于旁人怜悯,但他踽踽独行、茕茕孑立太久了。
他亲自执壶,为奉星如斟茶。如果可以,他此刻其实最想给予奉星如的是一个怀抱,而非这杯单薄寡淡的茶水。
“老二不能这么关下去,我会想办法。你注意一点,信件不要收,吃东西也要小心,有任何异常都告诉我。有事,交给千乐去办。”
柏闲璋一连串祈使句,放在以前,奉星如必定诚惶诚恐地任凭吩咐,他会归因于男人施号发令惯了,而不去细究他话里的深意。但他今天忽然明悟了柏闲璋的命令里原来暗藏他不能坦白的关切。
奉星如手指细微地颤抖,他握紧瓷杯,泥胎太薄,他不敢太施力,虽然明知它远没有这么脆弱;他无处着力,正如翻涌的情绪无处潜藏昔日的怨翻腾又被新的潮涌压下,或许还有他不愿直视、不愿接纳的那个事实他匆匆敛去,将它扫入暗礁之下,自欺欺人地哄骗自己,看不见,它就不存在了。思绪太多,心声太乱,奉星如猝然生出一道埋怨:何必呢,柏闲璋又是何必呢!
强烈的失望抑或失落奉星如不愿再分辨,什么都好,总之他克制了太失控的酸胀,仓促地对柏闲璋点点头,挪走话题:“大哥有想法了吗?”
柏闲璋却垂下眼皮沉默片刻,才摇头:“我想办法找人给老二递消息,探探他的情况,再说。”
奉星如听了愈发怅然,他往外端详一阵天色,转过来,一身枯寂:“急也急不得,很晚了,大哥,你早点休息吧,我不打扰你了。”
他收拾纸笔的摩挲声在静谧四周回响,落入柏闲璋耳中,是一种隔阂加深的含义。奉星如拎包站起身要走,他猛然拽住奉星如的手腕,他感到奉星如的挣扎,但他反而攥得更严密了:“星如,还在怪大哥吗?”
“你不完全为你自己生气,是不是?”
“为了老二,千乐,抑或老五还是我?”
奉星如的眼泪已经流干了,在柏闲璋床上,在柏兰冈床上他从来不是未知论者,更不信那些怪力乱神,但此际,悲怆蔓延的分秒流逝里,他仰望着奢靡装潢过的天顶,由不得他不责问:究竟他前世对他们柏家有过多大的亏欠,才令他今生因他们沦落,一次再一次,朝着越发不测的深渊坠落,万劫不复。
他甩开柏闲璋太燥热的钳制,对他的句句逼问,不存只言片语,这便是他的回应。
写开头还很感动,卡文卡到现在只想鲨了这帮狗男人
柏闲璋,搞老婆心态,你也不差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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