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眼柏兰冈,他冷淡的侧脸,愈发令他有愧:“也不算很远,我还是回去”

“柏千乐接你回来你就回,大哥留你吃饭你也吃,现在反倒宁肯自己开车回去我就让你这么呆不下去,是吗?”

柏兰冈一反今晚缄默的作态,他两只眼珠终于肯垂向奉星如,他突然冒火,像一个耳光刮在奉星如脸上。甚至连在柏闲璋那龌龊情事之后他都没有如此对奉星如大动肝火,奉星如仓皇抬眼,却听见柏闲璋怒斥:“有话好好讲对他发什么脾气!”

“我发他脾气关你什么事,睡过他一次就这么回护?!”柏兰冈终于无法继续忍受柏闲璋,高声顶撞。明明是他娶进门的妻子柏闲璋染指之后,还有脸处处回护,如此恬不知耻,还要摆出一家之主冠冕堂皇的架子,岂有此理!他他的愤怒随着声声落地,回荡在陈旧的楼道里,激起的余震久久不消。

柏闲璋像是很震惊于他的出言不逊,他张大眼不可思议地逼视柏兰冈,从他发情后众人一致沉默的画皮骤然被撕破,他胸膛里更是烈火浇油。他甩开柏千乐拉着他的手,抬起手臂,指着柏兰冈的鼻子,振声骂道:“柏兰冈,你放肆!”

“柏闲璋你他妈才放肆!”

“够了!吵什么吵楼都要被你们吵塌了。”

出声训斥的是柏淑美他快步赶来,拽开奉星如,挡在身后,瞪了他一眼。随后向柏兰冈柏闲璋这对同胞兄弟一人狠狠剜一记眼刀:“再吵下去不过瘾,是不是还要到楼下打一架?千乐,还不快点拉开你大伯?”

他先骂柏闲璋:“你知道他生气,还硬要点他炮筒干什么?”

再骂柏兰冈:“大晚上的吵这种事,很好听?你以为现在家里就我们几个人?”

管家被他们的声响惊动,从楼下匆匆爬上来,焦急得直拍大腿:“哎呀,哎呀,我的天,这是干什么呀。”随后他的视线越过柏淑美,看向他身后的奉星如,见他脸色苍黄,此刻更是没了血色,着急地问:“我看奉少爷脸色不好,要不我先收拾房间请他去休息吧?要不要请胡医生?”

这场风暴因奉星如而发他简直无地自容了,先睇望柏兰冈,又看看柏闲璋,兄弟两个都板着脸,胸膛起伏,余怒未消。他转向管家,打算回绝他的好意,即刻离开:“不必麻烦,我马上”

"奉星如,今晚你出门一步试试。"他的话教柏兰冈武断地夺去,男人侧过身子转来,先审视他和柏淑美之间微妙地空隙,很讽刺地讥笑一声。随后他的视线紧紧追向奉星如,说一不二:“离婚程序被纪委扣住,只要一天没有那本证,你都是我的人。我只给你两个选择,要么跟我,要么往他们房里去我看你敢。”

他的威胁,最先驳斥的倒是柏淑美:"柏兰冈!"

“你有什么意见,柏淑美,以前不见你出声,现在才来为他讲话?心疼了,嗯?”

“放你妈的”

柏淑美的臂膀让人一拍,他侧眼看去,是奉星如,他的怒骂戛然而止,奉星如深吸一口气,他脸色很虚浮,手里渥着一片冰冷的湿濡。“没有意义,不要争了。兰冈,我跟你走。不必把话讲得那么难听”

他难忍哽咽,中断之后,也不记得要说什么话了。他抬手揩去眼下的浮泪。一个男人在此刻掉眼泪,真是很丢脸。柏淑美放心不下,扣住他肘弯,却被他拂开。他沉默地穿过他们之间逼仄的夹道,快到台阶时,他停下脚步,忽然回头他目光尽处是二十年后的柏淑美,他们之间相隔长长一段檀紫色的地毯,紫色太浓稠,浓稠得仿佛凝固的岁月长河。他说:“柏淑美,我不后悔二十年前认识你,我也不认为我们之间是一场错误。酿成今日恶果,唯一的谬因在我,我不该走近你们柏府。”

“星如哥,星如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