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素奉星如是很镇定稳重的人,柏家人也不至于为一块台布责怪他,反而他这一动乱,更令人忧心他是否在审讯室熬了两个日夜之后受不住了,虚弱得连茶杯都重手。柏闲璋立马起身叫人,说这点东西值得他道什么歉,换了就是。

兵荒马乱之下没人注意到管家为什么来得那么快,仿佛专门等着命令似的,立马带人进来撤走桌上一应陈设摆件大张旗鼓地换了台布他们撤走之后,奉星如没有坐下,反而伸出手,在他们的注视里,接过柏千乐递来的胶带卷。他一反方才的恍惚虚弱,向柏淑美说:“唐突了。”

他掀起管家方才换好的台布,飞快掐断一截厚胶带贴上一颗窃听器。他坐下来,微笑地看着柏千乐在有样学样柏家人也看着,只听奉星如一处一处指挥:“花瓶后面,柜子打开,对,那些书旁边……”他指明的地方,某处有,某处没有,总之片刻之后,柏千乐仔细检查一遍,基本也没新发现了。他拍拍手,扬眉吐气:“干净了。”

随后奉星如面向他们各异的注视,他从未如此出风头,但此刻他也不再保持守慎:“虽然办法老,至少让他们知道不能太得意。”

更新啦,本文*号内容“我已经……面容”引用自玛格丽特·杜拉斯《情人》

*胶布贴窃听器的方法来自电影《风声》

谢谢老婆们理解和鼓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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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沙沙沙

“不好意思……”

“小黄,换掉……拿新的来……”

“组长,现在怎么办?”

那人单手握着耳机凑近了,监听频道里说话声变得断续,嘈杂,信号不良。他摇摇头:“被他们识破了。”

组员啊了一声,“那我们明天找个理由再……?”组长沉吟许久,满眼忧虑地放弃了:“算了。”他扔下耳机,像是想起旧事,无奈:“那可是柏淑美。”

信号还能持续发送,只不过像是蒙上了面纱,柏家人的话音渺远而模糊。

虽然不能完全中断监听,至少有点效用。柏闲璋拍了拍扶手,看奉星如指挥,勾起他久远的战争年代的回忆:“倒是忘了这些老办法。”奉星如听他感慨,转头回答,“以前在东南亚,他们还用苏联人留下来的老装备,有时候怕暴露,我们就这样应急。”

柏闲璋点点头,话题回归方才饭桌上中断之处,奉星如听着听着,与他无甚关系,他又筋疲力竭,困倦再次爬上他的肢体,但如果当着柏家人的面睡过去那就太失礼了,他看了眼手边的茶杯,再环顾四周,柏淑美刚放下杯子。

“星如,是不是太累了?”

他频频喝茶,终于惊动到柏闲璋,有此一问。奉星如哪好意思,他赶紧拿开茶杯,否认:“还可以,不用顾虑我。”柏兰冈侧眼看了看他,他眼底血丝很重,脸色也苍黄,分明在撒谎。他还没出声,柏闲璋率先站起来,看了眼奉星如,说:“今晚也拿不出章程,不谈了,星如忘了你才到家,白陪我们熬这么久,散了吧,都早点休息。”

当他们走出柏淑美的房门,奉星如仰头看向柏兰冈,男人扭开脸,回避他的视线。他拒绝得刻意,印证了奉星如心底的猜想:柏兰冈知道他与柏淑美的旧情事后,必定很介怀。他的厌恶表现得如此明显,奉星如还有什么情面留在这是非处呢?说不上很难过,但他心里的确漫开一地苦涩隐瞒也是一种背叛。有些秘密,一开始就不该有;否则宁愿烂在肚子里,烂到死,都不该有一刻揭破。

他相信柏兰冈恨他。世界上没有哪个男人可以忍受枕边人一而再再而三地背叛。

奉星如低下头,轻声说:“我回西苑了。”

柏闲璋竟是第一个不同意:“这么晚了还浪费精力回去干什么?就在家里休息。”

奉星如又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