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但是应该后面都会写到的吧!写不到另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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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淑美抱来绒被,他回来时,正看见这一幕,很默默了片刻,才走上前抖开被子,铺在奉星如身上。柏闲璋觑他一眼,柏淑美依旧垂着眼帘,不愿与他说话。他掖紧了缝隙,手背贴上奉星如的额头,低声说:“还可以,没有发烧。”

柏闲璋许多话到嘴边,但思忖之后,又失去了多嘴的必要柏淑美和奉星如二十年前的恩怨他不懂,他到底是局外人说难听点,哪怕连在婚书上山盟海誓的柏兰冈,未必享受过柏淑美与奉星如二十年前的亲密无间。柏闲璋忽然倍感无趣,他撇下柏淑美上楼,只交代他:“你守着点,外面那帮混帐太没规矩。”

柏闲璋不知道,在他离开后,柏淑美才算是拥有了他和奉星如独处的空间哪怕此刻奉星如给不出回应,他依然垂眼将旧日情人脸上的每一寸风霜的痕迹仔细审视,直到眼眶涩痛,他扭过脸,将视线匆匆投向窗外窗外也是一片狼藉:天色黯淡,乌云垂檐;曾经唱过“良辰美景”的园子无辜遭贱,一地芳魂残碎。

究竟是良辰美景奈何天更伤情,还是昔日旧情更令人心头生刺,柏淑美已不愿再费力分辨,但他知道,他对军部的恨,今日所有屈辱,他来日必定十倍回报;只是无论他抑或奉星如,经过漫长的岁月变迁之后,彼此都在对方的回忆里面目全非了。他们曾经无比贴近,直到他亲手撕破男孩那份太天真而纯粹的景仰与爱慕。

他其实大可以像柏闲璋一样失望离场但他撤走了目光,人却在隔壁的沙发坐下。军部革除他一应职务,搜走他所有文书,他难得清闲,随手拾起周围落下的杂书,翻看起来。

“我已经老了,有一天,在一处公共场所的大厅里,有一个男人向我走来。他主动介绍自己,他对我说:‘我认识你,永远记得你。那时候,你还很年轻,人人都说你美,现在,我是特为来告诉你,对我来说,我觉得现在你比年轻的时候更美,那时你是年轻女人,与你那时的面貌相比,我更爱你现在备受摧残的面容。’”*

管家悄声来调高了气温,柏淑美放下书看了看奉星如,他似乎不太安稳,但仿佛有了暖气的照料,抖动的眉睫渐渐平静。杜拉斯的文字枯冷,叙述又繁杂,实在考验耐心。但在奉星如起伏而潮湿的呼吸声里,柏淑美竟然也顺着文本耐心读下去。等柏闲璋再下来,此时天色已深撞见他们这和平而静谧的相处,心里竟没有他设想的满意,反而微有些沉没这难以形容的下沉感,他联想到逐渐沉入海面下的冰山。

他对柏淑美抬抬下巴,示意奉星如,随后对管家吩咐,柏兰冈的车子在山下了,可以摆饭。柏淑美于是夹起书本,抄在手里,起身来到奉星如身边,推了推他的肩膀。

奉星如仰着脸,他两天没合眼,身体无一处不渴睡这种半困半乏的朦胧是最难受的,但柏闲璋按住他的肩膀,耐心劝他:“星如,先跟我们吃个饭,晚点再上楼补觉放心,明天不叫你。”

奉星如清醒了些,他仿佛被围困在柏闲璋的气息里,腰上还挂着薄被,不知是他们当中谁的体贴,更不知道眼下这样复杂的局面还能再说什么,他只好又对柏闲璋道谢。柏闲璋看穿他依然难以承受自己的放低,他终于明悟,恐怕此刻对于奉星如来说,他的一切情愿都更令他为难。他只好挫败地叹气,随后说:“等下见到老二,我会劝他不要太苛责你,还有老五。”

奉星如望向柏淑美,柏淑美也瞥来,一旦对上他的目光,立刻仓促别过。柏闲璋跟着管家去前厅了,偌大的厅堂徒留他们这一对千不该万不该的怨侣。明明不是说话的时候,但奉星如出口了才懊悔自己的失言:“柏淑美,你一直断定我是蓄意图谋苦心竭力要攀附你们柏家的荣华富贵,是不是?”

“如果当初知道是你,我根本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