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思仪有负担,特意避开她们接的电话。困坐一室终究不是办法,左思仪动了她仰起头,很长很长地吸气、吐气,像是要把泪水倒流回眼眶里直到熬干;旋即她扯了扯奉星如的羊毛外套,还是有些瑟瑟。唐恩知道了她的意思,她最反对这样做左思仪这是羊献虎口,自寻死路。她一把按住左思仪的手腕,攥得很紧:“不要冲动,思仪,你回去就是送死!他们不会放过你的。”

奉星如也跟着拧起眉头他无能,实在想不出别的办法,让左思仪可以一走了之、一了百了。

谁知左思仪很坚定,虽然她声气低微,怀着一种绝望的死志,反过来安慰他们:“虽然他们……一直对我那样,但是我了解韦世济,更了解韦其美。”她偏了偏脸,在窗外被濛濛斜雨晕地很扩散的霓虹光环里留下驰魂宕魄的侧影

美色就是有这样的力量,哪怕狼狈得毫无形容可言,竟也成就出破碎而脆性的怦然心动。

“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你们为了我,这两天已经很担惊受怕了,我不能再连累你们。无论悲喜,都是我自己的命运,也是韦世济韦其美的命运。我们之间的一切恩怨,只能由我来亲手了结。星如,你陪我出去吧。”

下楼前,左思仪与唐恩相拥唐恩拍她的背,颤抖着,纤弱而单薄。她难以想象这副显得那么惧怕的身躯要怎么承受万钧雷霆尤其是,她甚至承受了许多年。

唐恩也深深报憾自己的无能为力,如果左思仪是普通人家的女孩、太太,她早就带她去妇女中心安置,甚至或许可以拥有新的出路,从此海阔天空。可对她虎视眈眈的是韦世济和韦其美虽然她不是名利场中人,但从今晚的架势,常规的律法对这样的家族恐怕只是隔靴搔痒。她只能给左思仪留下她的号码,期盼自己还能尽些绵薄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