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拍着台案站起来,“想气死你大哥是吧?”
剑指一挥,柏大少爷毫不留情下逐客令:“滚回去,帮他干完,他妈的你不回我替你回。”
这更是柏兰冈的痛脚开玩笑,柏千乐算什么,柏闲璋与柏淑美,一个奸夫一个旧相好,才是柏二少爷的心头大恨。他吊着脸,话都不说立马往回走。
回到后院,那人还是低眉顺眼地蹲坐在台阶上洗菜剥菜,柏兰冈脚步便慢了一慢,奉星如听见了,也没有回头。
“怎么这么老实?交给厨房做就行了。”
“这么多,厨房也忙不过来的。”奉星如停了一停,然后说:“与其回去碰到他们,还不如一个人清静。”
他这么说,意味着也不愿面对这两个旧日的污点主人本身对柏淑美与柏闲璋的存在是避讳的,柏兰冈于是感到满意,那点浮躁倏地如泡泡破灭,消散了。
于是奉星如视野里出现了一只修长的、有枪茧也有细疤痕的手。那只手还带着华丽花哨的理查德,几十万的东西挂在腕子上就要泡到水里,奉星如无奈,终于伸手挡去那只太名贵也太隆重的手:“二少爷,心疼心疼钱吧。”
“钱而已,有什么好心疼。”
男人混不在意,“要是坏了,奉生什么时候再送一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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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上
方才他还那样阴云满面地出去,如今男人斜倚门边,抱着胸,腕上那只被奉星如婉拒了的理查德米勒,宝光璀灿,恨不得尽出了风头,在奉星如的余光里招摇过市。
奉星如从前也为男人打理过衣橱后来领悟主人家的厌恶,便识相地再也没过手。南桥那幢小楼,衣帽间的中心是一个玻璃台子,抽屉里一格一格暗存着勾金带钻的腕表,凡世有的牌子,那里几乎小全了。
这只侧金白陶瓷,奉星如眼生大概是分居以后男人新猎的宠儿。他也听柏千乐说起男人的迈凯伦新车,新表,是男性世界里唯二的豪情与意气。柏兰冈豪掷千金的手笔,可以窥见他之前何等悒郁。也是,任谁被妻子提了离婚,分居,又横遭牢狱之灾,仕途沦丧,诸般羞辱,焉能不愤?
小伙子出得门来拖走奉星如脚边的竹筐,奉星如擦净刀刃起身,路过他,也只是微微一侧脸。意气风发,那永远是在位者的专属。无论如何他到底还是麾下万数的中校,有人,有枪,有权,兵强马壮,有的是人愿为他肝脑涂地。奉星如自己呢?他才是前途未卜。
“贵的送不起,便宜的哪敢让您过眼,饶了我吧二少爷。”
他口吻很好地回绝了,自己往厅堂里去。
柏兰冈捉不到他,自己落了个没意思尽管他不纤细不善感,依然敏锐地觉察到奉星如不同以往。
他站在原地拧着眉头回想了片刻,到底想不出什么条理。等他也回到厅堂,一晚上数次打量他从前的枕边人才意识到何处迥异,奉星如难道一直都是这么抽离的么?
他坐在桌前,周围烟火缭绕,夜灯煌煌,人声,锅炉声,传菜声,谈话声,喧闹声却仿佛浸不透这个人,眉眼固然低垂的,叫到他,当然也抬起眼看看你,但话一落,那两只眼睛又收回去了。
只有在柏千乐身边,那张面容才涂了些神采,眼睫唇瓣有些真心的颤动。他尤其回避柏闲璋与柏淑美柏兰冈当然也看到自己的五叔无数次暗中迢递的视线,但一整晚,奉星如没有回馈他任何一道目光。
柏闲璋仿佛也居心不良。目光不时在他们这边游移,显然目标只有奉星如一个,并且数次圈起他的名字,柏兰冈如今既然知晓奉星如对他的反感,更加当仁不让:“大哥老叫人做什么,让他好好吃饭不行?”
连奉星如都惊讶地投来注视,柏兰冈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