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性质颇好,竟跟佣人要了刀和剪,挽起袖子亲自下去拔草佣人送来手套,他不动,只垂眼无声地凝视奉星如意思很明白,奉星如头皮又硬了,跟他对视数息,男人岿然不动。奉星如败阵,只得上前,拿起手套掌开口子,替他穿上手,落扣。
他不仅自己干,还要奉星如跟着干奉星如倒是没什么意见,干活总好过讲话,尤其是对柏闲璋。闷头半晌,两个人配合,倒是也颇见成果。
站起来擦汗的时候,男人盯着自己的手掌,又挂起神秘的微笑他说,蛮好用。奉星如低头看看自己的,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他妈的手套而已,难道也要分个高低贵贱?但也不好说以柏家的做派,想必这也是专门购置的洋货,别的不说,一定够贵。
拔了草修剪乱枝,发了好一通汗。等他们听见车轮、引擎和刹车声,柏闲璋没抬眼,“不知道谁先回来。”
佣人出来接过奉星如怀里的枯枝:“奉生,我来,给我就好。”
奉星如看阿姨套袋,问她往哪丢,她说不是的,是等下厨房要烤肉烤饼,这就是天然柴火。
还有炉膛?奉星如惊奇,柏闲璋拆了手套乜了他一眼,“还没带你转过。”
于是他领步在前,绕过客厅时,跟沙发上已经安然喝茶的来人颔首来人长发披垂,捏着红茶杯低头细品,屁股下软座真皮沙发,背后宽阔靠枕,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主人家好一幅不沾阳春水的安定自在。
长工奉星如还拎着割刀、沾着草叶泥灰的手套,柏闲璋把工具交给佣人,也不指名:“喝完茶记得把碟子摆出来。”
半晌,才听得茶杯轻轻叠入瓷托的脆声。
见大家大眼看小眼都等着自己,柏淑美微微蹙眉,“做什么都看我,难道要我去?”
柏闲璋老神在在:“不然仲有边个?本来人手就不够,不是老宅都等着伺候。谁都要干活,摆个碗而已,不叫你一起下地拔草已经够意思了。”
想必柏淑美四十有数的生涯里鲜少这样的冒犯他不可置信地审视柏闲璋与奉星如,奉星如刚要一退,柏闲璋按着他的手臂不让动,“说要去厨房,帮阿姨干点活。这么重的高汤锅不能单让她一个人扛。”
于是毫不客气把奉星如带走了。
厨房不大,果然奉星如一眼就看见了底下的炉膛案台上已经摆了整鸡整鸭,水箱里养着石斑、蟹和波龙,冰柜里更是半柜子肉,墙根还有一箱箱瓜果蔬菜奉星如猜不到今晚的菜色,倒是很实在地给阿姨搭手将一整桶很重的热高汤抬到炉灶上。
阿姨谢过他,擦了灶头,对柏闲璋说她忙好了,等厨房的人来就能开火。
转出去时果真看到天下奇景柏淑美站在廊下的长桌边角,小伙子扛来一箱箱瓷碗瓷碟,递给他,他接手送到桌上。
当然摆盘由阿姨摆,尊贵的柏五爷仅仅是在中间略过一过手但这就是他纡尊降贵做家务事了。
若非死不对头,奉星如几乎要啧啧出鸟叫来天潢贵胄的柏五爷还有亲自干活的一天!
柏闲璋也驻足欣赏这奇景片刻,还没大没小地嗯了一声,“总算是有点样。”
奉星如很想冷笑,他理智地忍住了。
晚上比佛祖还难请的柏兰冈居然落座了他那部V8引擎的巴博斯轰隆隆地开道,别说屋子里的人,连整个山头都晓得柏二少爷御驾亲临了。
来了就得干活这是大少爷的金规铁律,他铁面无私地拍掉胞弟伸向香瓜果盘的手,勒令他自己长点眼力见找活干不干活今晚就别想上桌吃饭。
柏兰冈站在桌前眼睛都瞪大了,他飞了奉星如一个眼刀,鼻翼翕动肚子里窝的火恐怕不低。奉星如摆摆手,置身度外:“二少爷,我拔草了,拔了一个下午。”
柏兰冈胸膛起伏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