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坏坏,与我又有多少干系。
这冷气在心底甫一出头,泛起腻味,愈发连话也得说了。
中午小憩片刻,有佣人来敲门,说大少爷起身了,在楼下等呢。
奉星如梦魂半醒,在床上捱着静了会,才抹了把脸告诉侯门的佣人就好。他站在水池前洗漱,抬脸起来,无意撞破镜子里的影子他跟自己无言对视,只感到连自己都陌生的生疏。有时他也会感到不可思议,世界上有很多漂亮的脸蛋,他过往的人生里便见过不少,年轻时他便与这老天的恩赐很无缘,容貌平平,五官一无可堪玩赏之处,何况现在也谈不上年轻了,愈发成了庸碌的俗人。他不明白,这幅脸面,这幅躯体,怎么就跟情欲挂上了钩更尤其这烂泥似的漩涡,姓柏。
他很自知自己毫无柏家人钟意的资本,婚前他便耳闻过柏兰冈的风流,婚后也略过目睹过他的莺燕,高挑,标致,玲珑性感只消见过几次,便足够了悟柏兰冈的喜好。至于后来什么时候他身边的绯闻渐消,或者又因为什么意兴阑珊了,奉星如倒是不记得了。
他潦草地打量了自己,衣着上无甚差错,拿了手机也就下楼了。左右不必他开车,更不用他办什么事,需要他上心的地方一概都免了。
柏闲璋休息过,精神倒比他还好,见到他横看两眼,也不多话,抬脚就走。他步履健阔,真看不出来是清晨才赶着飞机千山万水回来的归客。奉星如在他之后矮身坐进后座,有人替他掩上车门,下了山从城市的最繁华处往城郊飞驰,山枯水瘦,一路的景致越来越萧索。但车内究竟也无人留心,满厢凝结的缄默,奉星如抽神抬眼望了望天,郊野没有高楼遮蔽天际,天光盛亮,映在他脸上,有种惨烈的苍黄惨白。
柏闲璋留意到他心事重重的岑寂,骤然见到他这一副不像活人的面孔,肚子里的鬼疑愈发滚动:“你脸色不好,没休息好?”
“也没有。”
“你不想见老二。”柏闲璋口吻笃定,其实他只是怀疑,且激一激奉星如罢了。不料奉星如扯了扯嘴角,否认了。滴水不漏,柏闲璋此刻才深觉,奉星如的防备实在坚固。他不清楚奉星如的履历,仅仅知道他从风评两极的085退队,屡遭惩戒,其后的人生多是消沉。085撤编前所在的分部与他没有交集,因此他对那一系上下知之甚少,而这些年里,军内对085的批评从不曾平息。
他想,从军二十年,极少有人能扛住他的质疑在他眼前面不改色还妄图敷衍,多少也够有胆魄和才力。这倒很有些085的风格某些批评085的声音,便是说085不讲我军优良作风,上欺下瞒,圆滑成奸,手段残忍,满口谎言跟他们打过交道的人,吃亏的太多了。众怨汹汹,似乎也不全是偏见。
“既然不是因为老二,那就是因为我。”
柏闲璋语出惊人,奉星如震悚地回神,只听男人叙述什么事实也似:“星如,我回来之后,你的态度一直很消极你心里抗拒,碍于我,又不好表现,是这个意思吧?”
奉星如心里暗骂他鸡贼,柏闲璋懂得逼问,难道他能当着男人的面承认吗?不承认,难道就等于不抗拒他,接纳他了吗?他妈的,正话反话都让他说完了!心里震怒,他半嘲半讽的回击道:“大少爷,你话这么讲,我也不敢接了。左右都是我的错这两天的确睡不好,你要我很精神,我不像你们。”
“我没有责备你,何必动肝火?”见他要冒火了,柏闲璋知情知趣地退步,“那你还不肯跟我讲实话?我说要看老二,你就一直不高不兴的,究竟为边个?讲出来我也知道。”
柏闲璋看奉星如眼睫一闪,好不容易逼出来的那点真实又要缩回壳子里去了,焉能前功尽弃?于是他缓和了声气半劝半诱:“有什么话,跟大哥说。”
奉星如瞥了眼窗外,恐怕这关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