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千乐却先想到另一层含义:今天柏淑美同军部的高层似乎是有什么安排的,算算时间,现在他理应还在军里,可他人已经坐在家里了,一身武装连鞋袜都没脱下,可见是收到了信即刻赶来。今天的事态说大也大,但有他在先,后来再有柏太太,也足够应付了。为了家里的鸡毛蒜皮丢下军部高层要事,不太划算。柏千乐相信他从前不是这样衡量利弊的。

于是他不得不又瞥向奉星如,奉星如教他看得莫名奇妙,他扭了头:“说来话长”

他将一日之内的大事小事都复述了,直到李休复的突然探访,柏淑美皱眉,随后才轻轻松开,“李林盛李培隆在我们的事上,至今为止没有表过态。”柏淑美啖了一口茶,水色抹亮他的唇瓣,又教他的帕子吸干了。他不冷不热地讥讽:“他们兄弟今年才上台,为我们说话等于公开跟现任叫板,他们精得很,哪怕一百分利也不做这种傻事。袖手旁观还要拍拍肩膀,免得灰落在他们身上。要么是你大伯牵连了他孙女,要么他们趁机打探,我看二者兼有。”

“五爷说得对,她说她专门来看星如哥,我信一半。”

“对了,她是说过这话。”奉星如又成了话题的焦点,这一回他倒是有话要问的:“这也是我想不通的。她说她慕名前来,我有什么名可慕?还是说,我在外头,已经”

剩下的话又免不得谈及柏闲璋的那场情事,恐怕已经风闻在外,想到流言蜚语,他难堪得说不出口。柏千乐和柏淑美何等人物,当然听出了他未尽之意,柏淑美垂下眼皮,他不方便明言,于是只剩柏千乐。柏千乐挣扎片刻,终于还是扶上奉星如的手臂,握紧了:“哥,床头床尾的事,向来是最难隐瞒的你也不要太有负担,别人家也不少。立国之初还作为明文法典维持国祚呢,近几十年才社会才慢慢转变的,但不等同于完全消失了。也算是我们这样的人家都有的秘密,大家都见惯了,没人会怪你,更不会觉得你怎么样。你放心。”

柏千乐好心劝慰,一片真心,奉星如依旧垂着脸不肯说话,这时,本来回避的柏淑美也发狠道:“真有这种蠢人,他也没胆当众嚼蛆,只要他有一次开口,圈子里就容不下他了。”

柏千乐抬头侧他一眼,随后附和:“五爷说得很对,哥,有我们在,你不用操一点心。今天你受牵累,是我疏漏,以后再也不会了,我柏千乐说到做到。”

柏淑美心里立刻抓住那丝谬误柏千乐这话,太旖旎了,安慰也不必说得这样暧昧。他还没捋出什么文章,只听奉星如表态:“我没有怪你,你已经很周到了,智者千虑尚有一失,何况你要兼顾各方。我也相信你,只是既然外人都已经提起所有的东西,我终究要靠自己消化。不说这个了,明天……怎么安排?”

他声气依然不高,恐怕心里还坠着苦闷,只是一如他自己所言,奉星如的确不是索求的性子他内敛惯了,一切恨愁哀乐都收在心底慢慢抵消。只要他不愿意外露,谁也逼迫不了他。柏千乐知道过犹不及,于是也只好顺了他的话锋,揭过。

柏淑美翻了翻日程,“老大回来没那么快,他还得去纪委监委报道,接受审查;回军部交待,同样的流程走两遍。晚上吃饭吧,反正也早不了。”

“家里清扫清扫,他走之前还有点样子,现在连样子都没了,像什么话,对运势也不好。”

“老二那边我想想办法,你”他的视线落在奉星如眼里,曾经涟漪多情的眼睛,此刻回荡着曲折幽深的波澜,奉星如想,柏淑美的目光,他大约是明白的,因为他们那一段荒诞的旧情,更为荒谬的阴差阳错。刹那交锋落幕,柏淑美轻声续道:“你有什么话要带给他;或者,你想不想见他。”

好像离快乐老家暂时关门的时间越来越近了,不知道这几天还能不能更新,所以提前说吧,关门之后继续在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