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心里有一个很大很大的天地,精彩纷呈甚至光怪陆离。她每次开口与人分享时总是很热情,嗓音里带着雀跃的笑,话尾扬起得意又招摇的小尾巴,毫不吝啬地将自己心里那个很有意思的天地捧出来与人分享。
贺渊心下怦然,毫无预兆地升腾起一种强烈的渴望。他不愿只坐在她对面听她讲述她心中的一切。
他很想、很想走进她心里那个璀璨斑斓的天地。然后,一辈子赖在她的心上。
可他还不知该怎么做,才能离她的心更近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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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莫半个时辰后,一位小沙弥来告诉赵荞,主持的午间小憩已结束。
于是赵荞便去与主持面谈了今日来积玉寺的真正目的。
谈完出来没多会儿,阮结香与紫茗也正好带着几车吃穿用度、笔墨纸砚之类的东西从城中赶来。
原来,前些日子赵荞在城中办事时,听人说积玉寺的主持在附近办了个小小的学堂,每年秋末冬初农忙结束后就开门,让临近贫家小孩儿免束脩来识字开蒙。
每次约莫两个月,到开春时孩子们就得回家帮父母做田地里的活了。
虽谁都知这样教不出什么能考学考官的学问,但能让他们稍稍识些字,总归不是坏事。
所以赵荞在忙完自己的事情后,就特地安排了今日过来,让阮结香与紫茗去城中采买些小学堂孩子们用得上的东西来分发。
“你知道就行,别对外乱传啊,不然我骂你个满头包,”赵荞转头对贺渊道,“打个商量?你若肯帮我个忙,那我欠你个人情,你我从此就算绑上了同一条贼船,那你就不用再担心有把柄在我手上了。”
“什么忙?”他很愿意被她绑,求之不得的那种愿意。
两人的友好度在今日可谓突飞猛进,赵荞便也没防备他,开门见山道:“我让紫茗预先写了个假装的官府嘉奖通令。既你在这儿,能借你的官印盖上去装个过场吗?反正又不说是哪家官府,盖上五等京官的官印,那就不叫伪造文书了,我也少一桩风险。嘿嘿。”
“预先写了个假装的官府嘉奖通令”,说得可真委婉。不就是伪造官文了么?!
对她这过分胆大包天又不着四六的行事手法,一向规矩谨慎的贺渊真是很想钻进她脑子看看她在想什么。
为义学捐些吃穿用度,明明是件很好的善事,为什么要做成如此鬼鬼祟祟让人不敢恭维的模样?
贺渊没有一口回绝,反而问了句:“什么过场?”他很清楚自己该劝她不要乱来,可他说不出口。
因为他隐约明白,她会提出这请求,多多少少已是将他当做了朋友。若他此刻不识相地说些她不爱听的话,那她一定不会再这样毫无芥蒂地对他笑。
“我想让结香她们装作是官府派来的,告诉孩子们是官府给识字的人发新年礼。这样他们回家就可以对父母说,是因为识字才得了官府的奖励。这样一家人都高兴,明年冬天他们的父母就还会愿意送他们来读三个月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