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易结束辗转反侧,陷入昏睡。醒来时,却发现妻子手中捏着锦帕,细致又轻柔地擦着他眼角半干的泪。

漫长的道别,如此折磨人心。

夏晚烟离去得无声无息,和蔡伯一样,到了该走的时刻,她就收拾了不多的行囊,走向彼岸。

她平躺在床上,两手交叠放在被子外,双眼阖起,嘴唇微微抻平,仿佛准备好留给那对父子一个安详的笑,却又在中途被打断,永远定格在这一刻。

彼时,元日就坐在床前,深深地凝望着妻子。

他不知道自己看了多久,他好像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从日升到日落。

他的儿子从旁边经过几回,陪他坐下,又离开,再回来。

元日意识到了儿子的存在。晚烟在生前反复叮嘱过他,要让行迟吃饱、穿暖,再教他成长。

他记住了妻子的话,像执行一个不能理解的指令,只是做,却不知道这样做的意义。

人在这种时刻,好像灵魂已经从体内剥离,行尸走肉。

他收拾着桌子上的残羹剩饭,行迟吃得很少。他想把儿子追回来,让他多吃些,他娘说了,要他吃饱。

但等他走出门后,就忘记自己本来要做的事。

他看见被夕阳铺上余晖的门,恍惚着走过去,坐在了上面。

儿子重新回到他身边,默默地陪他坐着。

然后呢?然后有人来了,他安慰了行迟几句。

行迟哭了,哭得元日整颗心拧起来,他张张嘴,却没有能力去安慰行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