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琦维持着最后的宰执风度把王雱两人打发走。

王雱领着赵仲针走出一段路,赵仲针拉拉王雱的衣角,好奇地问:“元泽哥,这韩相公真的是好人吗?他怎么看到你就转头走,还对你那么凶啊?”戴上迷弟滤镜的赵仲针,感觉王雱都是在夸韩琦,怎么韩琦越听越生气?

王雱笑眯眯地道:“这才是韩相公的好,生气就瞪眼,多直白坦率!人和人之间要长久相处,最重要的就是坦诚,不满意就不满意,生气就生气,当场表现出来,过后就不会和你秋后算账,更不会暗中给你下绊子。”

赵仲针被忽悠得直点头。

王雱道:“有的人你踩他一脚,他还紧张地问你‘您脚疼不疼’,这样的人如果不是你娘,那肯定是居心叵测!这种口蜜腹剑、唾面自干的家伙,比直接对你发脾气的人可怕多了。”

当然,如果当了皇帝,身边的人肯定都会问“您脚疼不疼”,毕竟没多少人敢在皇帝面前发脾气。不过那离赵仲针还很远,在那之前,王雱希望赵仲针首先成为一个能明辨是非的人。

赵仲针乖乖点头。

王雱把帖子都强塞给宰执班子之后,又摸去台谏那边发帖子。在台谏,王雱也是有熟人的,比如赵概赵御史,都见了两三面了,四舍五入就是老熟人了;还有知谏院的吕景初,当初可是曾经去洛阳欣赏过牡丹亭的,戏都一起看过了,还能说不熟吗?

再不济,他岳父也在呢,所以他去台谏发帖子是很正常的行为,没有任何问题。

赵概和吕景初都觉得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小子。别人都恨不得离台谏百八十米远,这小子倒好,自己往前凑!这帖子看着也不是什么正经帖子,封皮上写着“邀请函”三个字,里头简明扼要地写着讲座主题与时间、地点。

里面还加了句贼欠揍的话,大意是“因为是要给军校生讲课,所以你们将会被安排在后排,希望视力不好的人戴上自己的护目宝镜备用”。

这像是诚心诚意邀请人去的吗?

司马光收到王雱的邀请函时,眉头猛地一跳,感觉王雱又该闹腾出什么事来了。听王雱说已经邀请了官家和诸位宰执,司马光板着脸追问王雱倒是具体要讲些什么,今晚先给他写个讲稿来,他给审核审核有没有犯忌讳的内容。

王雱老老实实答应,带着赵仲针跑了。

赵仲针悄悄问王雱:“元泽哥你好像很怕他?”

王雱纠正他的用词:“这不叫怕,这叫尊重,他可是生我媳妇养我媳妇的人!”

赵仲针“哦”地一声,表示明白了。

王雱看着这软和的小孩,在心里叹了口气。这小孩性格有点像官家,所以后来在他登基之后才会有那么激烈的党争,新党上来弄走旧党搞新法,旧党上来又弄走新党废新法,如此循环,屡立屡废,最终受折腾的只有百姓。

一个朝令夕改的朝廷,渐渐地也会失去百姓的信任。

性格这东西不是一朝一夕能改变的,王雱没着急,依然带着赵仲针东跑西跑。

搞起事情来,赵仲针很有少年人该有的冲劲,每天把王雱的手稿收拾得整整齐齐。听王雱说,这讲座是要出书的,开完讲座之后就把能对外宣扬的内容印刷成册。

赵仲针还是头一次参与偶像成书的过程,特别兴奋,还按照王雱以前的操作帮他想广告词:“官家听过都说好的精彩讲座!”“富弼、韩琦、曾公亮等相公联袂推荐!”

王雱很是欣慰地点头夸赵仲针:“不错,学到精髓了,回头我给方叔说说,让他把广告打出去。”

舆论这东西古往今来都非常重要,王雱既然提议要迁都,那舆论战肯定少不了,眼下要做的当然是先悄然散布“官家与宰执都有意迁都”的消息,把洛阳的地价给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