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滩黑泥翻滚起来，又像是一只巨大的蛞蝓，竟朝我这边蠕动。

“杀……杀……杀……”

朱季天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怎……怎么会说话！”

我哪知道？

但那声音还是达山的，却发出了比达山恐怖数十倍的气息。

我召出一个雷阵朝那坨东西击去，然而就如刚才一样，它一张口，就将雷电吞了下去。

……

果然还是没有用。我一把拉住要跑的朱季天，道：“刚才那个咒，你再念一遍。”

“净天地咒？诶……好……我试试……天地自然，秽炁分散。洞中玄虚，晃朗太元……”

伴随着朱季天的声音，那东西蠕动的速度似乎慢了下来，有一瞬，它是停住的，我正想趁此上前查探，但眨眼间，那黑泥像是巨浪窜出了三丈高。

“啊啊啊啊！救命啊！”朱季天大叫着跑开，然而我看了眼身后的护阵，又收回了抬起的脚。

不能动。

我看着那遮天蔽日般的巨浪，胸口狂跳。

我管你是什么东西，只要存于天地之间，那便逃脱不了阴阳八卦，便抵御不了真言之力。我手中结印，咒语在心底流过，我感到全身掏空般的剧痛，整个人都要站不住。

还差一点……然而，巨浪已至。

这一刻，我突然感觉自己像是海中的一叶小舟，只能仰头看着这巨浪将我吞没。

“李默！”我听到朱季天在大喊，在视线暗下去的那一刻，有一道锐利地光突然刺入我的眼睛。

紧接着，青色的火焰轰然将我包住。

六丁神火？

高阳青？

我眯起眼，便一个人影冲了过来，而与此同时，那巨浪托起了巨斧狂军，那妖冶的红光血染了整个幻境，带着骇人的力量迎头劈下，而高阳青已站到我的面前，举起了青玄剑……

“高阳！”

“轰”

那声音，仿佛山崩地裂，穿云裂石。

伴随着尘土飞扬，我整个人被震飞了出去，在地上滚了好几下才停了下来。

这时候，我感觉浑身都像是散架了一般，躺在地上只觉得自己的每一块骨头都在震颤，脑袋里嗡嗡的，伴随着尖锐的耳鸣。

我听到朱季天不停地摇着我，喊我名字，但什么声音传入耳道都像是隔着一层膜。我被那声音烦得不行，提起全力，一把拽住朱季天的衣领，大吼：“滚！”话一说完，胸口又泛起一阵恶心，一张口，便吐出一口血来。

这么可怕的能量波……这力量，绝对不是达山拥有的！

我感到心惊胆战，又恍然想到：“高阳青呢？”

朱季天朝另一边看去，“在那呢！”

我赶忙跑了过去。

这时候如云已经收了法，蹲到了高阳青身边。见我过来，他便朝大师兄那头示意了一眼，“已至金丹，无事。”

我点点头，越过他的肩头，将目光落到了高阳青身上。

第一眼的时候，我整个人都是蒙的。就仿佛当初我一睁眼发现自己穿越了一般，满脑子都是不真实感。

这张脸，我再熟悉不过，但不来自于现在，而是在更早之前，我日日面对的那张熟悉的面孔。是我在炼丹房会看到的，是我在云岭后山会看到的，伴随着云岭的风雪和庞大而零碎回忆的幼年高阳青的脸……

我屏气看着，他便睁开了眼，那乌黑的眼珠转动几下，视线落在我脸上，然后用他那稚嫩的声音问：“你是谁？”

我的脑子在一瞬当即了“我是你爹。”

第61章 第三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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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怕，空气突然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