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既然他说起，我还是挺好奇的。我问摘星子，“你知道些什么？”

摘星子眨眨眼，用袖子擦了把脸上的眼泪鼻涕，小声道：“其实云岭出事的第二天，我曾经回去过……不过不是作为朱季天，而是作为摘星子，自荐为云岭寻找失踪的弟子。”

哦……我想起来了，摘星子这个名号也是那时候开始在仙门流传的。

“当时是另一位修士发现你的生辰有异，又因为你是从自己参与更改的阵法中失踪，便有人猜这一切都是你畏罪潜逃的计策。”

还能这样……我指间缓缓抚过杯沿，“是谁这么猜的？”

摘星子一缩头，“我不能说。”

我眯眼看他，“那我就当是全云岭的人都这么想了。”

“是柳叶！”

哦，果然是这货。

摘星子怯怯地凑近我，“你不会是想去找他算帐吧？”

“怎么会。”我指下的杯沿发出尖细而幽长的声音，竟是有几分悦耳，“只要他不出云岭，我自然是动不了他的。”

摘星子尴尬地扯出一个假笑，暗暗往后挪了几寸，“也不能全怪柳叶啊，还有人看到你和尸鸠天士一同出现在云岭镇呢……”

“咔嚓”一声，我指下的瓷杯碎成了两半。

“是这样啊。”我喃喃一叹。

摘星子立马爬远了些，一张嘴抿地死紧。

我淡淡看着他这副丑态，平静道：“说了这么多，你渴不渴，过来喝口茶吧。”

摘星子又哭丧起来，“李默，你别这样，我害怕……”

怂死你算了……

我还是拿起另一个新杯子倒满了放在桌边，“说起来，明明没有我的尸首，为什么你们就确定我死了呢？”

摘星子看着那茶杯，喉结上下滑动，“是竹松道人说的，他说……你的长明灯灭了……”

我一愣：长明灯？我怎么会有长明灯？不是说只有修为达到一定程度，且得到师父认可的弟子才能拥有请灯入殿的资格吗？竹松道人那老头，还老是拿这事嘲讽我，说我不够勤勉，妄为他的大弟子……所以我怎么会有预示凶吉的长明灯呢？

我突然觉得一阵晕眩，按着头又觉得手在抖，浑身又麻又冷，脑海里又浮现出一些乱七八糟的片段。

“李默？李默你怎么了？”

我站起身，一把推开摘星子，出了雅间。

大厅里，人声鼎沸，那噪杂的声音更是让我头痛欲裂，我像是撞到了什么人，又或是弄翻了什么东西，一连串的咒骂，然而我也无暇顾及，只觉得头痛欲裂。

长明灯，我反复地将这三个字咀嚼，将它嚼烂，嚼得齿间都是铁锈的腥味。我恍惚又想到竹松道人那满是皱纹的脸，还有那永远乱糟糟的胡子，又是一阵心悸。

我慌不择路地冲出茶楼，不慎撞到一人，满鼻香气，吓得我跌坐到了地上。

我一抬头，便见一个倩影，头顶日光刺目，我不由眯眼伸手去挡，便听一个咄咄逼人，却如黄莺般清而甜美的声音。

“你便是摘星子？”

“啊？”我没反应过来，倒是听见身后的摘星子狠狠抽了一口冷气。

我用力眨眼，眨得眼角湿润，终是看清了对方的脸那是一张白嫩的、十分好看的少女的脸，双目娇俏水灵，眉毛画得略微深，显得又有几分别致的英气，她一身金丝暗纹的雪白劲装，露出里头红色的衣领，更衬得她的唇红齿白。

她俯视着我，任由我看着她发愣，眼底有几分轻蔑，又有些藏不住的得意。

她微微抬高了下巴，质问道：“我问你，高阳哥哥去哪了？”

第43章 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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